另一方麵,知道這件事內情的人多了一個。
什麼?你說什麼?齊宣正在趕製新鮮的糕點給康煕品嚐,卻聽得身旁的紅梅向她稟來一事,嚇得她連手中的麵粉都掉了一地。
誰說什麼了?康煕與大臣議完政事,覺得時候尚早,便直接來到齊宣的宮中:今天又在做什麼給朕吃呢?他越來越喜歡吃她做的食物,反倒是禦膳房的東西不對胃口了。
野菜餅。她很迅速地拾起地上的麵團,帶著笑容說道:你突然闖來,嚇我一跳。
是朕的過錯嗎?摟著她的肩,低頭看她的臉:朕剛才就聽你大驚失色地在說話,還想問你是什麼事呢。
沒有,紅梅和我說昨日夜裏,院子裏那盆曇花開了。我說她怎麼不叫醒我看呢。她閃了紅梅一眼,那丫頭倒是很醒目,馬上便接了話:是奴婢的錯,奴婢從未見過這麼美麗的花,一時之間就看得呆了。等我想到要叫醒主子的時候,那花兒又凋謝了。
康煕轉頭一看,那盆曇花果然已經謝了:不要緊,朕那裏還有一盆,待會兒叫人給你搬來。同時向紅梅罷了一下手:你們先下去。
怎麼了?知他定是有話要說,康煕沉了一口氣:刑部前些天著了火災,犯人沒有失掉,砍錯了頭的倒是有一個。
是紅梅剛才告訴她的事情--齊宣定了定心神,裝作毫不知情:這怎麼說啊?穩穩地捧著一杯梅花茶給他,不露出一點蛛絲馬跡。
他們報來,說是因為火災騷動,一時亂了文件,把一周後要殺的人提前行刑了。
哦。輕輕地應了一聲,然後康煕看著她:你知道這其中最可惡的是什麼?他們在這件事情發生了十天才給報上來,道是這會兒才知道當初犯了錯,向朕請罪來了。
那殺錯了人,當時既是不知道,到七天後才曉得也不為過。那查明稟報,總也得需要一點時間,省得急急地報了,然後又發現沒錯,不是更麻煩了?
你這是在幫他們說話還是想讓朕消氣呢?
兩樣都有,豈不樂哉?她調皮地笑了,也讓康煕的心情略有好轉:你還真夠討好的,兩邊都不得罪。唉......長歎一聲,又再露出陰雲:你知道查得這件事情的還有誰嗎?
皇上,你派了別人去查?
哼!康煕冷笑一聲:朕若是派人去查,此時還用得著看這幾個官員聯手演戲?胤佑、胤祹他們都是知底的人,但他們兩個誰也不吭一聲,還有胤祥!他可是兼管刑部的人,他也不報,大家都裝聾作啞,為的就是自保!心裏隻想著自己,不要得罪別人,根本就沒有朝廷,沒有把朕放在眼裏!
溫柔地為他撫順胸口的起伏:看你,氣成這樣子,何必呢。或者他們都有難以啟齒的理由,你別把人想得那麼壞。
理由?理由就是這其中牽涉到胤禔!
原來在那日七天後應該要行刑的人是大阿哥胤禔之妾吳雅氏的表親,他們借著火災魚目混珠,以假亂真,放走真正的犯人,次日再匆匆把頂刑之人斬立決,死無對證。康煕洞悉這內裏計謀,所以才會大動肝火。
你說,他們不是串同一氣,把朕玩於股掌之上嗎?!
齊宣靜靜地聽,細細地想,她輕輕地說:串同一氣,我看倒未必。大阿哥整天跟在你身邊當差,他若要求情還不就是開個口的事情。即使皇上不肯赦免,也不礙什麼,可大阿哥如此放手一搏,真救了人也得把自己給賠進去--紙包不住火,刑部失小火是事,著大火也是事,還能瞞過皇上不成?而且你說胤祥也是其中參與的人,也是冤枉了。你想想,他既是主管,你第一個就要懷疑他知情不報之罪。我想他也是頭痛這事,一是苦無實證,向你報了,又顯得拔弄事非,有損手足之情。隻好裝作不知,等別人來報,他有他的難處,這點我們總不能否認的。
她柔柔地勸道,康煕仔細品味其中含義,撫著蓄須想了好一會兒,才說:你的話有理,胤禔不會這般魯莽,胤祥也不會做這種卑鄙之事,朕是有點氣過了頭。他舒了一口氣,看那俯在他身旁的齊宣,越發覺得欣喜:你若是男兒身,肯定位極人臣,估計比索尼還更勝一籌啊。
我若是男兒身,才不要跟著你當差呢。--如果真的是男兒身,那該有多好......
齊宣之所以清楚事情的內幕,乃因胤祥要啟用一個生人劫獄換人,雖然當天晚上都是蒙著麵行事,隻是以防萬一,總要找一個新人去辦。
這個人,他相中了紅梅的哥哥--洪武。
上次洪武代齊宣傳訊之時,胤祥就看中他的能力和人品,後來有幾次都暗中接觸。這件事情胤祥也沒有交代過多的內情,隻是給錢讓他辦成就可。但洪武早已被紅梅叮囑過,凡是與朝廷、皇子有關的事情,都要稟報齊宣。所以洪武辦完事,再叁考慮過後,想著自己若想要有後路可退,還是得要倚靠宮中的妹子打點--齊貴人這個主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她隻要肯幫忙,一切都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