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銅牆鐵壁之稱的砂岩監獄今天迎來了最後一批囚犯,也是唯一一批全部都是死刑的囚犯。鐵柵欄緩緩拉開,值班的警員透過警車後室玻璃窗望著那一個個落寞的身影心中有著一絲悲涼,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人生短暫,為何還要成為情緒的俘虜?
這是夏天的最後一天,也是最熱的一天,在炙熱陽光的照射下,十三名囚犯汗如雨下,臉上表情各異。
“我是負責你們今後人生的看守長段麗,希望在未來的生活裏大家能夠和平相處,”說道這裏,段麗的眼睛掃過眾人,隻是在看向那個排在末尾的少年時有些詫異,不過也隻是瞬間的事,繼續說道,“監獄的規矩很多,但是隻要不鬧事,我保證你們餘下的日子過得可以很快樂!”
每個囚犯脖頸處都被印上了烙印,這種印記是由數字組成,主要記錄出獄的時間,到了出獄那天會由專業人士祛除,而獲死刑的囚犯則是烙印進獄的時間和一個小型的骷髏。
“我怎麼會是殺人犯?不可能啊?不是我,一定不會是我?”看著鏡子裏痛哭流涕的自己,木雨前所未有的絕望,脖頸上的標誌和回蕩在腦海裏的那一張張憤怒臉龐,木雨感覺自己要崩潰了,甚至開始覺得那些人就是自己殺的。
“我不同意。”局長辦公室內傳出了爭執聲。
“段麗,你要知道我才是局長。”五十多歲的老局長看著麵前一臉怒氣的段麗說道。
“可是局長,他們所剩下的時間並不多了,為什麼不讓他們做些力所能及的好事回饋社會呢?”段麗看著局長說道。
“回饋社會?就他們?除了能為非作歹還能幹什麼?”老局長似乎聽到了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
“他們隻是缺少了人生導師而已,作為看守長,我有權利在他們餘下的日子學會做人基本的道德價值觀。”
“你不用說了,他們今天晚上就會被送走,出去吧。”老局長沒有了繼續談話的耐心。
“可是..”段麗還想說些什麼,卻是被老局長打斷了。
“死刑犯的結局早已注定,至於是否會提前沒有人會在意的,你是段司令的女兒,我不希望和老段為了你的同情傷和氣,你出去吧。”
無奈的歎了口氣,段麗轉身走出了辦公室,在砂岩監獄這些年,段麗有些疲憊了。“你瘋了?去監獄,你一個女孩去監獄幹什麼?”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父親段正龍的咆哮聲。雖然被嚇了一跳,但是段麗還是說道:“我的學生進了監獄,我想教完他最後的學業。”聲音有著些許悲涼。看著女兒的摸樣,段正龍久久不語。
“我們的看守長小姐好像對你的做法很不滿意啊”。在段麗關門後,柳青從一側的檔案櫃旁走了出來,笑著說道。
“一個教書育人的老師跑來監獄做看守長,真是千古奇聞,要不是他爸爸段正龍在北京有些勢力,我早就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給攆走了。”老局長對於段麗很是不爽,但卻無可奈何,誰叫她有個當司令的老子呢!
“這是出國留學所需要的證件和花費,要是花費不夠可隨時聯係我。”柳青推了推金絲眼鏡,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個信封放在了局長辦公桌前。
盯著辦公桌上的信封,即使見過大風大浪的局長也有些失態,當獄長的工資並不是很高,但是養活一家人還是可以的,當然,前提是沒有什麼特大的資金流動,也就是家裏沒什麼人住院或者別的什麼的話,獄長的工資足以讓一家人安穩生活,可能是天意弄人,十天前的一場意外讓局長妻子進了醫院,龐大的醫療費用根本就不是一個不收禮金的獄長所能承受的,再加上兒子上大學也需要一筆開支,這更是雪上加霜。有時候人不得不感歎,我們窮極一生的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
陽光漸漸暗淡,癱軟在地上的少年神情恍惚,眼睛紅腫,一言不發的望著囚牢內僅有的一個窗口。
腳步聲噠噠的響起,在這寂靜的黑夜如同鬼魅般。
開鎖的聲音哢哢的響著,隨著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柳青看著房間裏如同死人般癱軟在地的木雨笑了笑,“我們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