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郭少陽心裏也不輕鬆,也一直在犯嘀咕。坐在車上,他一直在想這麼做究竟是對是錯。索性把他和張雅婷之間的事情統統告訴給老爺子吧,又擔心老爺子會罵他在外麵不好好上班胡亂整事兒,反正“好馬不吃回頭草”,時隔八年再走到一起總感覺不大好,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張雅婷現在跑夜場的職業。
事到如今,隻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他心裏大致有一個計劃,但願能瞞天過海,接下來就看秦彩霞怎麼配合了。
長途汽車一路從秦城開到了三岔鎮上,下了車再步行半小時才到郭少陽家,少陽家住在鎮東邊的半山腰上,山清水秀,屬於半山區,從幾年前說要退耕還林,把山裏幾個村子的人都搬到鎮上去住,卻因為種種原因而擱置了。
其實,鎮上也不怎麼繁華,就一條Z型的街,街道兩旁的商鋪多是些十年前蓋的磚瓦房,就街北有兩排新蓋的二層樓。整個鎮子上最突出的建築,就是鄉政府辦公大樓和初中教學樓,還有就是公路邊上在建的幾排商鋪。
因為鎮子上的人大多都外出打工去了,所以鎮子上並不熱鬧,但還是碰見了好幾個熟人。
第一個碰見的就是他小時候的玩伴,鄰家女孩王海燕,她比郭少陽小三歲,卻已經結婚四年多了,是嫁給了鎮上的老劉家,手裏拉著三歲大的孩子,如果不是她先打招呼,郭少陽隻怕都認不出她來了,因為她已經發胖成熊大了。
兩人相互寒暄了幾句,郭少陽就一把拽過秦彩霞向她介紹說這是我女朋友,秦彩霞順勢把臉貼在郭少陽的胸膛上,露出一副很幸福的表情,那王海燕上下打量了秦彩霞一眼,誇少陽眼光不錯,少陽就很得意的笑了,實際上,他心裏比誰都酸,待王海燕剛剛走遠,就一把推開了秦彩霞,質問她說:“你剛才咋回事,一點兒也不知道配合,看你笑的樣子簡直比哭還難看!”
郭少陽的話並不誇張,秦彩霞不是笑得比哭還難看,而是她壓根兒就不會笑了,因為當郭少陽突然把她拽過去摟住她肩膀的時候,她感覺很不習慣,郭少陽身上的體溫通過手臂傳遍她全身的時候,不由打了個激靈,扭頭看了一眼少陽,他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
秦彩霞不由氣打一處來,罵道:“我還正想問你呢,下次在做類似親昵動作之前最好有個暗示啥的。”
郭少陽卻抱怨說:“是你自己演技差不在狀態,還說我沒提醒你,你可不要倒打一耙啊!”
秦彩霞有些自戀的說:“誰倒打一耙啊,就我這形象往你旁邊一站,不用演別人都知道咋回事,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乘機占我便宜。”
“我乘機占你便宜!”郭少陽不由冷笑一聲,斜眼打量著秦彩霞,意思是說,小姐,你也太自戀了吧。
“你色迷迷的往哪看呢?”秦彩霞趕緊雙手交叉遮擋在胸前,她那天穿的很是單薄,隨時都有走光的危險,語氣卻很篤定。
郭少陽本來隻是象征性的瞟她一眼,經她這麼一弄怪不好意思的,不由雙額緋紅,好像真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說道:“沒看啥!”
“哼!沒看啥——有賊心沒賊膽。”秦彩霞不由噘起嘴譏笑了一聲,那樣子看上去甚是調皮可愛。
郭少陽搖搖頭,懶得跟她計較,也怕計較的太多了秦彩霞會尥蹶子不幹。馬上就到家了,郭少陽隻希望她能夠敬業一點,中途不要出什麼差錯。
郭少陽一路叮囑了秦彩霞好些注意事項,把他們家裏人大致介紹了一番。
在郭少陽的記憶裏,媽媽一直是個很勤快的人。小時候,天蒙蒙亮,媽媽就起床為他做早飯了,然後叫他起床,幫他洗臉,送他到學校。
漸漸地,媽媽蒼老了很多,眼睛也花了,臉上的皺紋也多了,原本就長長的臉因為瘦而顯得更長了,烏黑的頭發中也添了不少白發。最讓郭少陽心疼的是媽媽的手,因為幹粗活而變得那麼粗糙,每到冬天,媽媽的手上還會裂開口子,甚至滲出血來。
老爺子和媽媽一樣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鬥大的字識不了幾個就認死理,平凡的臉龐上飽含了每天在田間地頭勞作的辛苦與艱辛,老爺子總是抽煙,原本潔白的牙齒都被煙給熏黃了。
老爺子早早站在村頭等著接他們,郭少陽手裏提著幾包東西,遠遠的喊了聲“爸”,沒想到秦彩霞也跟著叫了聲“爸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