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正靠在紅漆柱子上,一雙邪魅的眼眸微閉,睫毛蝶翼般輕顫,便是睡著,嘴角那一絲邪氣笑容微揚,那三千青絲如同黑綢緞堪堪灑了一身,那一身的紅袍將他肌膚襯得雪白。
唯一不同的便是,他臉上的麵色幾許憔悴。
暖陽之光溫潤潤及他身上一派祥和之色。
頭略一歪,他便猛然驚醒,醒來時,便見簡瀾站在他麵前。
她倒堪堪幾分滑稽,一手撐在紅漆柱子上,一腳輕輕抬起,因著睡下,起來之後,尚未梳理,頭發幾許淩亂。
“小狐狸,你終是開門了,害我敲了許久。”
簡瀾便想捉弄一下他,便極端認真道“五哥,你嘴角似有口水流出,趕快擦擦吧!”
“真的?”老五伸手,隻輕輕碰觸唇角,方才了然,再加以這小狐狸‘噗嗤’一聲笑了,愈加確定,她又算計他。
瞧她那一笑,便如萬丈暖陽,百花開放,他心弦一顫,似心底深處耀進了數丈光芒,溫暖安詳。
“我們家小狐狸,昨晚上將我一人拋在寢殿,結果……”他及她哀怨眨眨眼,那雙眼眸更甚桃花“我便躺在地上,堪堪睡了半宿,便是晨早起來,連及寢殿之門尚被開著,那時,我便以為昨晚遭劫了,我心下倒不擔心旁人,隻堪堪想著我家小狐狸安危與否。”
“五哥…..”簡瀾清清嗓子,著實鄭重道“請注意你的措辭,我不叫小狐狸,我叫華爵瀾,你可喚我七弟,也可喚我小七,至於…我家小狐狸,此番…..更是不妥吧?”
“那可由不得你了。”那家夥邪魅一笑,一把將她攔腰抱起,那一縷蘇合香味和著他的發絲撲麵而來“小狐狸是我的專屬稱謂,若然旁人這般喚你,我便割了他的舌頭,若然熟人嗎?我便絕交。”
結果,簡瀾隻得投降,他歡喜叫什麼便叫什麼?
就這幾日,除卻老五天天來幫她換藥除外,便是老六偶爾也會過來瞧,值得慶幸的便是,那老五來時便再未喝醉,也再無任何瘋狂的舉動,且上藥時變得何其的認真,不過,偶爾也會調侃她一下“我家小狐狸的足底之傷快好些了。”
“哦!今天結痂了,小狐狸,還很痛嗎?”
“小狐狸,那些女人我都膩煩了,爭風吃醋的及我頭痛,我還是歡喜我家小狐狸。”
那時,簡瀾萬分嫌棄的撇嘴,心裏嘀咕:老五,你丫就活該,誰讓你金屋藏嬌如此多女子?堪堪趕上你父皇三千佳麗了。
“小狐狸,昨個兒那美人及我說,我夜裏一直喚著你的名字,這可如何是好?”
簡瀾那時想一腳將那丫踢飛,滾粗,你懷裏尚且有美人,且還吃著鍋裏看著碗裏,老五,你丫也是夠了。
且在這幾日裏,簡瀾潛心研究的便是牙刷這玩意,那時,簡瀾將爵天殿大殿之前砍來的枯木枝丫削成了第三條腿,便是殘燭老人所用的拐杖。
簡瀾原本是想將其雕成龍頭樣,結果龍頭未雕成,蓮兒說像馬頭,樂兒說像麒麟頭,小瘦子便說像狗頭,言來言去,結果堪堪將所有的動物幾乎都說了一遍。
簡瀾呢!亦是將那些動物全全模雕了一遍,結果,雕到最後,自己放棄,那番四不像的模樣,倒有幾分滑稽。
她此番坐在殿前的台階上,皺眉研究,現代時,自己本就不是雕刻匠,何來雕成自己心中所想的牙刷模樣。
便是那時,六哥一襲白衣翩翩而來,自帶一股好聞的竹葉香味,六哥唇紅齒白,眉眼如畫的模樣,倒是及老五旗鼓相當,簡瀾再次感歎:皇室的基因,果真強大。
爵青見那廝此刻坐在台階上,那隻受傷的腳裹得宛若端午節包的粽子一般,那番模樣著實搞笑。
更重要的此番模樣何其專注,倒堪堪同她淘氣整蠱之時形成鮮明對比。
那小子堪堪白了他一眼,隻輕輕道“六哥來了。”爾後,便又低頭,微皺眉頭,悉心研究手上的枝丫,
“呦!倒是極少見咱們小七如此認真專注的模樣,我倒以為自己此番瞧錯了人。”他說著話,便也坐在一旁,一把奪過她手上的枝丫,握在自己厚實手掌中仔細觀摩。
半晌,方才呐呐道“小七,你這是作甚?難不成指望這枯木枝子發筆橫財不成?”
簡瀾斜睨著老六,一絲不悅的將那枯木枝子奪回,寶貝一般攥在手裏,拍拍爵青的肩膀,道“知我者,莫過六哥也。”
問及爵青如何今天清閑至此,他便說方才在尚書房時,正逢正午喝銀耳蓮子粥,不小心,濺在衣服上,這不,剛換了一身幹淨的袍子,之前,那老五也交代,讓他順道過來看看小七。
偏巧看到,這小七不好好在殿裏修養,竟然坐在殿外青石階上,不僅那一根拐杖新鮮的很,竟是手裏著魔一般研究一根枯木枝丫。
問及小七這枯木枝丫到底用來作何?起初,還堪堪打起啞謎,最後,竟然說做甚‘牙刷’之類的揩齒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