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終於,終於一切歸於平靜。
方才卷滾著濃濃黑煙、火勢正旺的茅草房。
現下裏,僅剩卷線上天的滔天黑煙,烏壓壓的若黑色雲團遮擋了視線,又若盤旋蛟龍,輾轉飛騰,直至衝上麗色長空。
那領頭的方才還氣焰囂張,現下裏,躺在黃泥土地上打滾慘叫,捂著被砍斷的右手,雷滾滾的沾了一身的鮮血,且被砍去的右手沾著泥土,確確讓人不忍直視。
不過,如同這般欺淩弱小,以眾欺少的,未有一人扼腕同情。
那時,簡瀾咬牙,狠狠的一腳踹下去,那人痛得嗷嗷直叫,一邊忍痛咬牙切齒的直惶惶“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大俠…..”因著失血過多,直接痛昏過去。
待茅草屋燃得僅剩一堆關穀灰燼之時,且一地的屍體七零八落,死狀….甚為恐懼。
胖楚楚的女人忙著去搬壓在破草席上的屍首,竟連鬢角那一朵白花掉落了亦渾然不覺。
及她年齡輕些的女子倒未前去幫忙,僅瞧了一眼那徒手搬屍體,神色不太正常的女子,扭轉頭來時,眼角豆大的淚珠若雷雨一般央央滾下,瞬間‘噗通’一聲跪在簡瀾麵前,呐呐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雙手撐在黃土之上,邊道謝邊磕頭,縱然千般萬般的委屈,現下裏,僅化作綿延不絕的淚珠,滾落泥土,撒濕了一地。
“哎哎哎……姑娘,你這是作甚?趕緊起來?”
‘他’立即上前,將她攙扶起來。
女子起身之後,溫婉拭去眼角的淚水,神色些許慌亂,,眼眸裏除卻淚水,還有止不住的歉意,快速道“公子,方才對不住了,我娘親她神誌不清,或是糊塗或是清楚,此次我舅父一家人家破人亡,她更是深受刺激,隨意抓來豐神俊朗的公子哥便誤以為是華竹,可華竹…..”她深深的歎息一聲“已然不聞其蹤多年了。”
“哦!”簡瀾似懂非懂的蹙眉,不明所以這華竹是何人,隻知曉了一件事,那正在大力搬屍體的胖楚女子,因著受了刺激,精神頗為不正常,且麵前淚流的女子是她的女兒。
“公子,還得勞煩你幫忙,你手下人多勢眾,能幫忙將我舅父一家人下土安葬嗎?”
說話間,她一雙翦翦水眸眼淚再一輪呼之欲出。
她抬頭,此番那胖女人正在漫天飛雪一般的柳絮中,笨蠢的身子,熊腰虎背,臂膀伸直,咬緊牙關,費力的挪開壓在草席上的屍首,一邊嘴裏嘀咕道“兄長,嫂嫂,婉兒,放心,你們放心,好生的睡吧!睡吧!再睡一會兒,我不會讓他們打擾你們,瞧瞧!婉兒你瞧見了嗎?華竹….華竹回來了,他回來了,回來了…..”
一會兒,又猛踩方才搬起的屍首,道“該死,該死,你擾了我兄長的好夢,你該死。”
再一會兒,又到處尋找華竹,左顧右看道“華竹呢!華竹呢?婉兒說要見你,華竹,婉兒,華竹走了,婉兒,華竹又走了,我該死,該死,沒將他留住。”
她滿臉淚水,身體發顫,腫脹的似核桃一般的眼睛極端恐懼,宛若見到極可怕的東西,踉蹌後退,一邊道“沒有,沒有,兄長,婉兒沒事,你瞧瞧,她沒事,好端端的在那裏睡覺呢!不信,我去喚她,去喚她,你們不要去找….不要去找,不要去找。”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頭頂發絲淩亂不堪,臉上亦不知混著淚水的鼻涕,亦或是混著汗漬的淚水,總之,她雙目空洞,似受了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