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樂公主尚未觸及他的手,他便站起身,禮貌的同皇上抱拳,謙遜恭敬道“父皇,兒臣下去包紮片刻,去去便回。”
那一張傾世無雙的臉上再也未見一絲情緒,連及方才好看眸子中那一絲水霧都消失無蹤,微攏的右手依然止不住的滴血,他確雲淡風輕,甚至及眉頭都不曾動一下。
一滴滴鮮血似妖冶的花朵,竟刺痛了簡瀾的雙目,她微微皺眉,但也僅是一瞬,爾後,同他一般雲淡風輕,隻微微揚唇,似絲毫不受牽連,垂首,拾起桌上的一顆嶄亮嶄亮的紫葡萄,自顧自的吃起來,還別說入唇後同抹了花蜜一般,似是甜掉牙的感覺。
豪雲隨同自家主上一道出去,便見他右手依然緊緊的攥著,且越攥越緊,他一路前行,鮮血確滴滴答答的零落了一路,他心疼主子,確又不敢言語半個字,隻得瞧著那刺目的鮮血源源不斷的滴落下來。
那背影端端高大瀟灑帥氣倜儻,確訴不盡的孤傲落寞,僅有他同沈天通懂得,這幾日他家主子是如何過的,經常夜半源源不斷、不眠不休的丟飛鏢,累了,依然不休息,而是推門出去,偏巧循規蹈矩的主上,成了半夜闖入人家寢殿,一去便是許久,那時,沈天通搖搖頭,歎息一聲“我瞧著咱們帝上心裏堵得慌,無法啊!誰讓他攤上一樁孽緣?要是早些看開些,允樂亦是不差,隻要他一句話,允樂便可赴湯蹈火。”
在此期間,又有旁國的公主皇子陸續前來,簡瀾最最清楚的便是囿國的公主織雲,一舉一動一笑一顰無不透著那絲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麗脫俗,她一雙皓腕如玉,漂亮的公主髻挽起一頭亮麗的青絲。
加以那一身的淡粉色紗裙,簡直是‘清水出芙蓉’!
連殿上的一眾大臣全全都瞧直了眼。
那時,簡瀾正撥一顆葡萄,聽聞周遭一眾人的唏噓,僅是微微抬頭,收回視線時,眼光無意的瞥見丫鬟收拾妥當的桌麵,心下漾起一番落寞,隻餘鼻尖縈繞的桃花香氣經久不散。
小太監扯著公鴨嗓子喊了一聲“單國公主駕到——”時,她剛放進嘴裏的一顆葡萄因為太過激動,瞬間吞咽了下去,她瞪大了雙眸,若吞咽了一隻蒼蠅,亦或是饅頭一般卡在喉間,吞咽不下去,導致臉色蒼白,難受的緊,她緊捶胸口。
老五眼底邪魅笑得愈加深邃,他微抿了一口酒,一副局外人旁觀勢態。
老四也僅是抬頭,瞥了一眼,那些無關痛癢的事同他沒半絲幹係,即便是噎死了,不過是少了一枚競爭對手亦或是即將成為傀儡的棋子而已。
倒是老六,眸光中除卻隱隱的擔憂,便是無奈寵溺的一笑。
單婉瑩仍舊是一身的大紅,精神抖擻,英姿颯爽,她站在那裏,光芒萬丈…..
簡瀾仍記得那日離去時,她拽著‘他’的胳膊道“我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一定要等我,等我哦!”那種一步三回頭的別離感,生生讓簡瀾渾身的打顫,除卻覺得是噩夢,時時欲作嘔之外,便沒甚旁的好留戀。
婉瑩好看是好看,僅可惜那副母夜叉的性子…..
那時,婉瑩扭頭,似是瞧見了‘他’,眸光閃閃,及‘他’擺擺手,挑挑眉,眨眨眼,簡瀾尷尬一笑,嘴角抽抽,禮貌的同‘他’擺擺手。
此刻,她額頭汗涔涔的,如何覺得婉瑩公主的到來不是什麼好事?
磕了頭,獻了壽禮,尋了一處及‘他’一旁的位置落了座,簡瀾方才瞠目結舌,若然不錯,那該是方才二哥坐過的位置,眾人全全嘴角抽抽,亦是無法,方才小丫鬟引領她去那處客人專屬徒留的位置時,她搖頭拒絕,僅是大眼骨碌碌一轉,尋麼著簡瀾的位置望去,便見一處及‘他’右手邊的位置,於是,小丫鬟欲言又止,瞧著皇上伸手搖頭示意她莫要再說的模樣,終是姍姍退了下去。
既是皇上應允了的,那便聽從旨意。
及單婉瑩的到來,她對那位仲國的皇子仲華的極為好奇,兩隻眼睛滴溜溜的巡視了一番,便見有幾位大概是皇子的已然落座,他們樣貌不盡相同,或壯碩、或瘦削、或樣貌稀鬆平常、或俊朗、或陰柔、或清秀…..
便是石頭、雞蛋尚且萬千裏沒有兩個是相同的或一模一樣的,更不用說是人類,即便是雙胞胎,亦是有不一般的區分。
簡瀾記得小時候聽老師講過一個關於達芬奇畫蛋的故事,說是達芬奇很喜歡畫畫,於是乎,他父親便把他送到藝術中心佛羅倫薩,拜畫家也是雕塑家費羅基俄為老師。
據說那費羅基俄亦是一個怪咖,每日每日的僅讓他畫雞蛋,達芬奇畫了一日便厭倦了,於是乎便問老師“老師,畫雞蛋有什麼技巧嗎?”
老師回答“要做一個偉大的畫家,就要有紮實的基本功。畫蛋就是鍛煉你的基本功啊。你看,1000個蛋中沒有兩個蛋是完全一樣的。同一個蛋,從不同的角度看,它的形態也不一樣。通過畫蛋,你就能提高你的觀察能力,就能發現每個蛋之間的微小的差別,就能鍛煉你的手眼的協調,做到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