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義’這個字,簡瀾自然而然的排在了最前麵,因此,便想方設法的將苒苒從浣衣局救出來。
那時,蓮兒皺眉,攔阻她道“不過就是一個丫鬟,殿下何故如此認真,既然四皇子將她遣去了浣衣局,那麼….殿下如何救呢?若然救了她豈不是惹禍上身?何公公定是不願你去管這檔子閑事,做出頭鳥,遭殃的不僅是殿下你啊!”
她尋思著蓮兒說的話有幾分道理,自此,這件事便被壓製下來,那日,不知吹了哪門子風,將皇上一並吹來。
當時,她尋了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躺在清涼的搖椅上休息,偶爾陣陣的微風拂過,一股腦的熱氣撲麵而來,她手裏搖著一把散發著陣陣幽香的紙扇,抬眼,端端好看的雙眸微眯,透過斑駁的枝葉有強烈的光線照耀進來,若強光打在臉上,燒灼的皮膚熱烘烘的。
正躺得愜意時,微眯著雙眼,耳畔有焦灼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未至近前時,有個聲音端端恐慌的傳來“殿下,殿下,皇…..皇上來了,皇上來了,現…..現在正往這邊走。”
她瞬間睜開眼,一激動,險些自搖椅上摔下來。
往前看,便見小瘦子那一廂瘦骨如柴的模樣,如今正叉著腰,氣喘籲籲,額角的汗珠順著臉頰滴下來,一直滴落到地上亦或是衣領裏,他直接伸出右手,借著寬袖袍擦了擦汗漬,僅停頓了片刻。
她一雙眼睛烏溜溜的瞧著他,似是悉聽下文。
便聽他依然氣喘籲籲道“是皇上,皇上正往這裏走來。”
“嗯。”她點點頭,無顧的聳聳肩,輕飄飄地說“來了便來了,沒甚好緊張的。”
小瘦子伸出纖細的右手,撓著頭憨憨的笑了。
皇上來時,簡瀾仍舊大搖大擺的躺在那裏,若一隻眯眼休息的狸貓,強烈灼灼的光線仍有一絲打在她的臉上,她亦懶得顧及,隻眯眼躺在那裏,感受頭頂有兩道灼眼的光芒射過來時,她方才慢悠悠的睜眼,自楠木搖椅上站起來。
不慌不忙的望了皇上一眼,端端恭敬的拱手道“兒臣參見父皇。”
皇上點點頭,爾後讓她起身,瞧著那搖動未停的楠木椅仍在‘吱吱吱’地前後擺動,一把扶住楠木搖椅平滑光潔的扶手,語氣裏陰晴不定的說“如何?瀾兒甚是會享受,連及朕都及不上你呢?”說完,他倒是爽朗的笑了。
他爽朗的放聲大笑,簡瀾確注意到他身旁那個人,樣貌也可稱得上豐神俊朗,臉部線條端端堅毅剛硬,修長高大的身高,健碩的體型。
“鄒凱勝見過七殿下。”他聲音透著一絲磁性的沙啞,獨特的聲音,很是好聽。
皇上確走至他一旁,及簡瀾道“瀾兒,這位便是咱們華爵國的驃騎將軍‘鄒凱盛’。”
簡瀾摸了摸鼻頭,僅餘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上上下下的審視著他,半晌,上手摸著他身上的柔軟綢緞,稍縱即逝的碰觸他眼眸裏一閃而過的嫌棄,嘴角抽抽,眼角抽抽,最後,果斷的退離她遠一些。
那一閃而過的嫌棄偏巧讓她逮了個正著,還退離她遠一些,當她瘟疫嗎?
皇上的一句話,瞬間讓她有種直接摔倒在地上,不想起來的模樣。
他說“朕覺得你這身子骨實屬瘦弱,自此以後,朕決定讓你跟著鄒將軍,過一段實實在軍營裏的生活。”
她忙抬起胳膊,笑嘻嘻道“父皇,兒臣看起來瘦削,其實著實健壯。”
皇上撇撇嘴“那隻是表麵現象。”
她瞬間一個趔趄,扶額道“父皇,兒臣進來身子不適,可不可以不去?”
“哦!”皇上好整以暇的望著她,道“瀾兒,你那裏不適?”
“昨個頭痛頭暈,今早吃壞了肚子,一直往廁所跑呢?”她故作疼痛的捂著肚子,期待皇上能說“好吧!便是如此,你且現在寢殿歇著吧!”
可事實是,皇上拍著她的肩膀道“朕覺得你麵色紅潤,絲毫未有慘白不適的現象,若然身子弱,那更應當鍛煉鍛煉。”
“父皇,兒臣麵色發紅是因著方才強光打曬的,實則是慘白慘白,身子極端不適。”
“那朕便宣禦醫過來幫你把把脈。”
提及把脈,簡瀾又一個趔趄,臉色頓時煞白煞白,確硬撐著笑得極僵的一張臉,連連擺手道“父皇,不用,不用,我活動活動便好,活動活動便好。”
皇上聲音提高了一個音調,問“真不用?”
她嘴角抽抽,幹幹一笑“真不用。”
“好!”皇上挑挑眉梢“不用便好,既是不用,那麼….過兩日,你的安排由鄒將軍定。”
簡瀾又瞥了那鄒將軍一眼,見那廝一副麵癱臉冰冷酷拽的模樣,似是鼻孔朝天牛氣哄哄,即便她是皇子的身份,都未曾多看一眼,多溫暖一分。
“遵命,皇上,臣定能將殿下調教出來。”
簡瀾扭頭,方才發現他嘴角上揚邪魅的笑容,冷冽陰森、狠厲陰鷙,禁不住讓人顫抖瑟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