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娘的,這丫想魚死網破(1 / 2)

被傳上公堂的那日,簡瀾正坐在八仙桌旁,一根一根的數角落裏尋來的枯木枝,高沃新傷加舊傷好死不活在靠在木柱子上斜睨著她,聽她嘴裏念叨著“能逃出去,不能逃出去,能逃出去……”

他嘴角揚起一抹蒼白的笑容,淡淡道“如今你都列入殺人犯的行當,說不準一會兒就會有人前來,爾後同我一般,嚴刑逼供,即便連那人一根手指頭沒動,到時手印逼迫著你一按,你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爾後,哢擦——”他似是已經麻木不仁,伸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此刻,反正他已然是案板上的魚,隨時準備著被砍腦袋,嚇唬嚇唬她也是牢獄中的一大樂趣,更何況,十有八九,她的後果同自己相仿,隻不過,可惜了那張傾世的容顏。

聽他一說,簡瀾瞬間將手上的枯樹枝柘城兩半都未曾察覺,爾後,一個趔趄,險些自破舊的木凳子上摔下來。

爾後,她手裏攥著枯樹枝,自破木椅子上站起來,臉色相當難看,張嘴,就差一口吐沫星子噴到他臉上“呸呸呸,誰同你一般,我會出去的,一定會出去的,誰同你一樣啊!坐在這裏等死,亦是無動於衷。”

高沃隔著粗木柱子,臉上大約新傷加舊傷的傷痕,一雙眼睛倒是澄澈清靈,他依舊斜睨著她,放聲大笑“瞧瞧,瞧瞧,恐懼了不是,還說同我不一樣,要我說啊!知縣那老頭子倒是對你恩賜一些,都幾日了,還沒嚴刑逼供,快了,快了。”

簡瀾離他近些,隔著木柱子間的縫隙,一把拽住他的頭發,不悅的發飆“高沃,你丫就是一烏鴉嘴,再說,再說信不信我拔光你頭發。”

高沃癲狂的笑起來,咯咯的笑起來,眼睛一閉,滿臉無所謂,道“拔啊!拔啊!反正黃泉路上有你相伴便夠了,多個人便不孤單了不是?”

她咬牙,雙手瞬間鬆開,聽他嘴裏叨叨著“拔啊!有本事將我頭發拔光。”

簡瀾聽著他憤怒昂揚的手指指著自己的發絲,嘴角抽抽的瞧著似虱子一般的爬行物在他發絲中攀爬,她驚恐,忍著那一聲驚呼,退離他老遠,一雙眼眸子裏滿是驚恐,耳畔確仍然是他振奮人心的聲音“拔啊!你倒是拔啊!哈哈哈…..怎麼著,怕了,不拔了,我都不怕,反正賤命一條,早晚都歸那一路子…..”

簡瀾惡心的擦擦手指,仿若手指上沾染著虱子一般,奇癢難耐,她嘴角抽抽,不是不想拔,而是看見那自腦袋頂上攀爬的虱子之後,她惡心的拔不了,因此,才訝異的後退兩步,上手一聞,似之間還沾染著虱子的味道,發絲長時間不洗又餿又臭的味道。

牢房的鎖鏈被打開,陳一同幾個巡捕過來,重重的歎息一聲,說“走吧!瑪瑪,知縣要求傳你上堂。”

瑪瑪是簡瀾隨意編造的稱呼,為的,也僅是占個便宜而已,進入牢房之後,以後,誰稱呼她她便占誰的便宜。

高沃依然慵懶的靠著味道極重的木柱子,極似是無脊椎動物一般,簡瀾都是即將上案板的鹹魚了,竟然幽幽的望了他一眼,嘴裏嘀咕著“爛泥扶不上牆。”

他似是聽到了,一雙眼睛仍然微闔著,聲音確極端真切清晰的傳來“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切,簡瀾衝他做個鬼臉,他確慵懶的一笑,然而也僅是一笑,一雙眼眸似是看破凡塵事態,絕望般的再也不想睜開。

“走吧!”陳一拍拍她的肩膀,對她的待遇已是極好,不同旁的犯人一般被押著,而是極端尊重她,且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她點點頭,走出去時,昂首挺胸,不卑不亢,倒是未有絲毫的畏懼,走了幾步,頭也未回的說“高沃,挺起你的脊梁來,即便下一刻麵臨斬首,你也要不卑不亢。”

說完,便往前走去,高沃瞬間睜開眼,那一絲絕望被期冀所取代,他順著木柱子想要蹭著起來,奈何身上皮開肉綻的鞭傷痛得他咬牙,但是,他強忍著,就那般一點兒一點兒的往上蹭。

他隔壁的老者捋著胡須,眸子裏滿是讚賞,低低道“那孩子的那股勁兒,並不輸給戰場上熱血沸騰的將士,我覺得,往後,定是有一番作為之人,不似我們,或著絕望的等待那一刻,或者在牢房中默默的待上一輩子。”

簡瀾站在衙門大堂上,周遭齊刷刷的站著兩排衙役,她才剛站定,那兩排用木棍子杵在那裏的衙役便發出‘威——唔’地聲響,她瞬間嚇了一跳,踉蹌的後退一步。

爾後,高高在上的縣太爺一拍驚堂木。

她又是一跳,方才的不卑不亢似是瞬間煙消雲散,娘的,這幫人就不能好好說話,先是‘威——唔——’地一聲吆喝,接著又是放炮竹一般拍響驚堂木,怎麼滴,還沒用刑,先將犯人嚇傻,爾後,二話不說的招供,這古代的知縣前奏做得不錯啊!

簡瀾抬眼一瞧,縣太爺真可謂是縣太爺,如今鬢發蒼蒼,一張臉消瘦的骨瘦如柴,似六七十的模樣,本該退役的年紀,如今,還一把老骨頭站在公堂那把太師椅上作甚?

且一張嘴,牙齒參差不齊,該下崗的下崗,未下崗的等待下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