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瀾背著小包袱出來的時候,外麵已然星星點點。
夜空中繁星璀璨閃爍,忽明忽暗,甚是耀眼。
她抬頭,深吸著外麵清新的空氣,隻覺格外舒爽,一陣冷冽的寒風吹來,她渾身瑟縮了一下,汗毛豎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肚子裏空空如也,如今饑腸轆轆的滋味並不好受。
於是,緊了緊身上的小包袱,現下,小包袱裏也僅剩一枚金錠子,寶貝的讓人不舍得動用。
道路上亦不知誰潑了長長的一片水,走上去,隻覺雙腳不穩,滑旱冰一般不斷往前滑去,她勉強走了兩步,便又姍姍的退回來,享來這寒冬臘月的天氣,布滿寒霜氣壓的地麵硬邦邦的,稍不注意,扭胳膊扭腳,便是摔斷了,殘廢了,也不在話下。
賣包子的小廝伸手,熟練的掀起一蒸籠極白極好極香的包子,一手不停的扇著若雲團子一般仙氣繚繞的白煙,一邊扯著嗓子吆喝著“包子,香噴噴的包子。”
簡瀾遠遠的聞著悠然傳來的包子香味,豁然想到,便是方才,關於自己‘脫身計’的問題。
那時,簡瀾簽字畫押完畢,便抖落抖落長袍站起身,眾人無不搖頭惋惜,簽字畫押,那便意味著上斷頭台,沒有一星半點兒的退路。
可簡瀾站起身,在孔慶驚詫的注視下,挺了挺脊梁,不卑不亢的走了幾步,那番的波瀾壯闊,端端可以點讚,她微微抬眸,瞧著廖宇正摸著自己的兩撇小胡子,一臉勝券在握的模樣,倒不由覺得滑稽,不過是個假名字而已,有什麼可勝利、威風的?
就這兩個字,即便哪日上了朝堂,見了皇帝,她也滿肚子都是理。
她大眼滴溜溜一轉,抬頭,見孔慶重重的一拍驚堂木,爾後,聲音發顫沙啞並不利索“將殺人犯瑪瑪押下去,擇日問斬。”
娘的?殺人犯?她殺誰了?如何就變成殺人犯了?
正欲實施自己的‘頭號計劃’。
廖宇摸摸自己端端稀少的兩撇小胡子,邁開長腿,上前一步,利落的揚起墨香味四溢的折扇,嘴角邪一上揚,道“大人,簽字畫押的程序丁點不能少,可你光簽字了,畫押按手印的程序並未完成,這也算不成結案。”
孔慶捋捋自己沒剩幾根的花白胡須,微微的眯起那雙渾濁的雙眸,思及廖宇說得倒有幾分道理,於是,又重重的一拍驚堂木,硬氣道“瑪瑪,你是自己乖乖的按手印,亦或是…..”
乖乖按手印?簡瀾似嘲諷般的一笑,憑什麼?為毛簽了名字還要按手印?
廖宇瞧出了簡瀾眼底深處的遊移,心不甘情不願,秉著做事幹脆利落的原則,及兩名小侍衛努努嘴,眼神示意一下,那兩名小侍衛便爭相點頭,一雙眼眸心領神會,賊亮賊亮…
似乎,對於做這般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
隻要師爺一個眼神,便火箭炮一般的竄出去,三下兩下的便讓犯人乖乖的按了手印。
陳一見簡瀾直挺挺的向後昏倒過去時,也是嚇得嘴角抽抽,莫提旁的,這丫光靠演技便是一流。
想那身子直挺挺的砸向地上,如何說後腦勺都得砸出一塊大包,況且是臘月的天氣地麵硬實的很。
眾人隻聽‘砰——’地一聲,便以為是何不明物體自房頂上砸下來,再揉揉雙眼,向前邁一步,便見那丫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表麵上安詳的緊。
一陣冷冽的寒風吹進來,吹得炭火盆裏的火苗微微晃動,且焦灼的炭子‘劈啪——’作響。
那家夥仍舊一副傾國傾世的容顏,此刻,一張白皙妖孽的美人臉在一縷柔和的陽沐下睡得安詳。
孔慶驚詫的瞪大雙眸,立即自精致絕倫的太師椅上站起來,雙手顫抖在扶在八仙桌上,嘴裏嘀咕著“快….快去瞧瞧….”
廖宇在一旁皺眉,托腮思付,總覺這小狐狸心底處遠沒有麵上的那股子安詳,可適才她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極有可能將後腦勺磕一大包。
‘砰——’地一聲,衝擊力亦是不小,若然這丫是裝得,也不至於拿著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嘛?
那時,簡瀾緊皺眉頭,後腦勺直挺挺的著地,方才躺下去時,她便有了反悔的念頭,可奈何….奈何為時已晚,她隻硬著一張頭皮能任纖細身軀直挺挺的仰過去。
最後的結果便是,砸在地上之時,腦袋瞬間蒙圈,有幾秒鍾真得一片空白,險些沒了意識,連及耳朵都嗡嗡作響,那時,她心底重重一歎。
娘的,自己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時,她後腦勺火辣辣的,脹痛脹痛的,恐是磕了一個包,連及腦袋都不受用了。
小侍衛上手,剛拽住她的袖袍,企圖將她拽起來,該治病治病,該安葬的安葬,該進亂葬崗的便扔進亂葬崗,倒也分的簡單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