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混入軍營已經兩日有餘,簡瀾對衛亦,魏釗,陳凱的習性還不是很熟,盡管她一再強調自己身子壯實,可就她瘦削的骨架子,羸弱的模樣似是一刮就倒,因此,無奈被派去馬場喂馬。
這天,天氣晴朗,湛藍湛藍的天空,簡瀾正在馬廄喂馬,那股子難聞馬糞味道讓她皺了皺眉頭,放眼望去,除卻近處的幾匹色澤不一的馬匹垂首吃地上剛冒出綠芽的青草之外,便是一片一片樹梢已然變綠的大樹,心情沒來由的有些煩躁,華爵天不在身邊,若是他在身邊該是多麼幸福又有樂趣。
可縱使如何,征戰總有一天會過去的。
更何況,此番他由著她的性子胡來,實屬萬般無奈,隻因為,那一日,夕陽下,他皺眉,一張俊容說不出的為難,帕她受傷,怕她危險,怕她…….怕的事情好多好多,而且,她是如此喜愛惹是生非。
那時候,簡瀾伸手,緩緩的、緩緩的、緩緩的幫他撫平眉宇間的哀愁,睜了睜眼,揚唇一笑“若你同意,等此次回來,我們成親,管它十裏紅妝,管它後位王位,我要的,隻是與你攜手,看日出,彩霞,還有日落夕陽。”
他沉沉的歎口氣,俊美的臉上多半是無奈,但也有掩飾不去的幸福和溫柔,最後,歎息化為幸福的相擁。
夕陽下,一對璧人投射出長長的影子是如此的登對,他覆在她耳畔說“等你回來,你知道,我……拿你無可奈何。”
衛亦雙手負在身後,正在林中散步,遠遠的,簡瀾透過毛茸茸的馬耳朵探出一顆頭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映著一馬的棕色,再眯眼看,便看到卸下盔甲,一聲青色袍子的衛亦。
她頓時腦袋靈光乍現,撫著馬毛的手也沒停下,自顧自的鹹淡自然……
踏著一地的陽光翠草繞過馬匹,漸漸走近,他警覺,瞬間扭過頭來,皺著眉頭問“有事?”
她幹幹一笑,隨即搖頭歎息,小心翼翼的皺眉“小人不過是新來的,如今負責喂馬,還是算了吧!不說了,沒事…..”
言閉,她故作驚慌的轉身,確被他一聲喝住“有事便說,再拖拖拉拉的,小心本將軍一刀砍了你。”
簡瀾彎腰,隨手撿拾起地上的一根樹枝丫,拿在手中,又隨意的亂折起來,冰冰涼的枯木枝子拿在手中,有種木枝子的味道,她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才道“昨個喂馬的時候,不小心聽見魏將軍說了些話,魏將軍說…….哎…..”
她皺了皺眉頭,欲說還休。
衛亦前跨一步,抬腳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問“魏將軍說什麼了?快說……”
簡瀾一個趔趄,手上的枯木枝子險些掉在地上,娘的,這家夥果真是個急性子,緊緊的拽著她的衣領,衣領勒的脖子透不過氣來。
“魏將軍說最討厭你……吃飯……吃飯吧唧嘴,睡覺……睡覺打呼嚕,還有……”
看著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她心裏樂開了花,似乎想要達到的效果已經將要達到了預期的效果。
她清晰的記得,自己最後一句是在他的耳邊說“將軍。別說小人說的,其實….魏將軍說最最討厭將軍身上那種難聞的味道…..”
努力的憋住笑,最終,臉蛋憋得通紅。
翹起的樹皮上還沾染著血漬,未幹的血漬順著幹枯的樹皮緩緩的流淌下來,衛亦那家夥果然是倔脾氣,烈性子……
雖然寥寥幾句,但已然戳中他內心的痛處。
簡瀾拍拍手,大眼睛賊溜溜一轉,一如往昔狐狸一般狡猾,隻是,她思念的東西太多太多,例如,她遠在另一個世界的老娘,例如,她的閨蜜好友橘子,例如,華爵天……
之前覺得矯情,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大抵都是有些人沒事閑得慌,寫著玩玩而已,如今,輪到自己身上,略微有些體會,不錯的,思念,確實是一種甜蜜溫暖又幸福的東西。
這兩日,三人的衝突越來越顯著,簡瀾被招來招去,揪來揪去,一會兒魏將軍召見,一會兒陳將軍召見,一會兒衛將軍召見,然後,被揪來揪去導致的結果是,她看見有人來便借故推脫,近些時日來,總謊稱自己身體不適,躲在營帳中休息,-
相較起來,衛亦脾氣最為暴躁,每每衛亦來營帳,她總是一顫,裹緊自己的小被子,爾後,那家夥粗魯的一把將她連人帶被子粗魯的扯過去。
震耳欲聾的聲音,憋得通紅的臉龐,讓她忍不住想笑,想笑還得憋回去,最後,硬生生的將一通爆笑憋回去,還得好言相勸安撫。
最終,飽受摧殘,賠上整張笑臉之後,方才鬆了一口氣。
她佯裝生病的第二日,豪雲便連拖帶拽的說有好東西讓她看,她帶著不信任的表情看了他好一會兒,最終,一把奪過小被子重新裹在身上,吸吸鼻子說“兄弟,我目前是在裝病,到處亂跑的話,萬一被他們發現了,還不撕碎了我。
豪雲省得跟著家夥繞彎子,直接一把將她破麻袋一般的扛在肩上,她正要一口咬下去,他似乎能猜透她的心思,沉聲道“是帝上帶給你的物件,你若不願意去看,我立即將你放下來,自己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