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是一位絕美的女子。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裏麵是一件繡工精致的百花曳地裙,外罩一襲碧霞雲紋霞帔,頭上有兩支蝴蝶步搖,就再沒了別的飾物。秦水月看著麵前的女子,忽想起曹雪芹筆下的林妹妹來。
驀然,她抬起頭來,看著秦水月。竟發現,二人的麵孔似有幾分的相像。女子一抬手,露出了白皙手腕上的一個絞絲銀鐲,示意秦水月莫要說話。她調整了一下呼吸,娓娓將其身世道來。
“我本是大梁閩西王膝下獨女,隻因為三歲時贛南王翟元想篡奪大梁秦氏的皇位,前來遊說我父王。父王不肯,遂有意稟明聖上,可翟元緊逼不放,派兵放火燒了王府,唯獨我逃出生天……”說到此處,女子的眼裏彌漫了水汽,漸漸濕潤起來,雙目微垂,饒是秦水月一女兒身,也有了憐香惜玉之情。
女子繼而抬起頭:“妹妹見笑了。之後我便向為父王報仇雪恨,四處拜師學藝,但終究學藝不精,被翟元那廝處以極刑。”女子的臉上露出一種可怖的神情,讓秦水月覺得,此刑法定是像炮烙、蠆盆一類的酷刑了,身後冒出一股股的涼氣。
“等我落到奈何橋邊的時候,我不肯喝孟婆湯,我用我的身世向鬼差們哭訴,報及閻王,其人說英王乃是元神被小鬼無意間放跑,偶然被一個千年後的靈魂進駐,以我的道行還不足以與之匹敵。念及我是共工的直係後裔,特肯我來找一與翟元同時代的人來相助。”
秦水月也不是傻子,立刻聽懂了女子的話中的意思:“你是要我附身到你的身上,替你報仇?”“望大人成全小女的一片孝心。”女子噗通跪倒在地,把秦水月嚇了一跳,連忙扶起她。
“您這是同意了?”女子一陣大喜過望,將她手上佩戴的絞絲銀鐲戴在了秦水月的左手上,雙手緊緊握著鐲子道:“此鐲在您到了我生活的那個時代後必有妙用。”
身後過來一黑一白兩無常,一人手抓女子的一隻手,將其往後拖:“水小姐,你的時間過長了。”
秦水月攔住無常:“她叫什麼?”
“水中月。”
“水小姐,我還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
“你已經如此了。”水中月笑笑說。
“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水中月和兩名無常的影像已經漸漸模糊和淡化了,但是水中月的最後一句話還是清晰地傳入秦水月的耳中:當然是發生在你的夢境裏麵,但又何嚐不是現實呢?
秦水月猛然驚醒。
“剛才隻是一個夢……隻是一個夢。”她抬手綰發,一個金屬的鐲環打到了她的頭部,是那個絞絲銀鐲!
“那不是夢……”秦水月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