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花冉中了失心瘋之後,犬牙就整天跟失了魂兒似的。衙門口的人又來了兩回。為首的還是頭一回來的那位姓張的捕快。張捕快對犬牙的印象特別好。畢竟是收過茶水錢了,所以每次來了也無非是走走形式,並沒有真的查些什麼。
犬牙知道這府裏頭的暗椿不少,所以張捕快幾次暗示要跟他單獨說話,他都不做回應。一是他怕會打草驚蛇。二是他最近也真沒心思再多處分神了。事情總要一樁樁地辦。現在花冉都已經瘋瘋傻傻地快有一個月了。他總得先以花冉這頭兒為重啊。
在這一個月裏,師爺每晚都會來找犬牙“索命”。犬牙也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麼鬼。這世上哪有鬼魂出來還舞刀弄槍的?
他覺得這是高人想要指點自己,可有時又覺得不像。因為每次接招還招,“鬼魂”雖有留情之處,但也有殺機驟起之時。令他防不勝防。隻要一個不注意,就有喪命的危險。
剛開始,“鬼魂”都是在院兒裏跟他過招兒,可到後來就改成在屋裏比鬥了。每每都是趁犬牙倒在床上似睡非睡的時候下手。
他這院裏有棵大楊樹,遮天蔽日的。到了晚上,月光幾乎投不進屋去。隻要屋子裏燈一滅就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了。二者過招全憑耳力跟判斷力。久而久之,犬牙再接招出招都不再靠眼睛,而是憑借經驗、耳力跟直覺。屋裏空間狹小得很,近身刀劍過招更是凶險萬分,差上分毫都有可能生死一瞬。
犬牙經過這一個來月的“特訓”後,功夫飛躍了一大截兒。雖然論真本事還敵不過一流高手,但是近身相鬥之下也能立於不敗之地。他總覺得這位“鬼魂”高人就是胡爹,白天的時候他也多次試探過。可惜胡爹口風緊的很,什麼都不說。
摔摔打打也好,勾心鬥角也罷。犬牙都不在話下。可他唯獨就拿花冉沒轍兒。人都說一物降一物。而這天不怕地不怕的犬牙,偏偏就害怕花冉哭。
“狼爺,狼爺,不好了。小爺又犯病了。”小桃慌裏慌張地跑來給犬牙報信兒。
犬牙放下手裏的事兒,匆匆忙忙趕了過去。剛一進屋就看見花冉在那張牙舞爪地哇哇怪叫。犬牙急的連手腳都不知往哪兒放好了。
這些日子以來,他什麼招兒都試過了。可花冉不但不見好轉,反而還有病情加重的趨勢。你叫他如何不急不怕?
“狼爺……”小桃也跟進來了。她猶豫再三才說道。“狼爺,以奴婢之見。病打哪兒來還得打哪兒去。……這叫以毒攻毒。”她沒敢把話說明咯,其實意思就是讓犬牙再把那天的事兒重演一遍。
這招兒犬牙也想過,可琢磨再三都沒敢試。
見他還在猶豫,小桃壯了壯膽子小聲兒說道。“狼爺,現在也隻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犬牙忽地瞪向小桃,嚇得小丫鬟倒退了幾步。
小桃咬著嘴唇兒像是自言自語道。“反正就算治不好,也治不壞到哪兒去……”
“出去!”犬牙嗷地一嗓子把屋裏的人都嚇得一哆嗦。連哇哇怪叫的花冉也縮到床裏頭不敢出聲。
七八個小丫鬟都灰溜溜地躲了出去。犬牙將門掩好,又重重地歎了口氣。轉身來到床邊兒,就見小人兒縮成了一團隻露出兩隻眼睛怯怯地盯著自己。
“冉兒……”犬牙剛伸過手去,花冉就啊啊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