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牙回了花府,琢磨著這事兒恐怕又要難辦了。狄九武一定是拿想他開刀,好給花府點兒顏色瞧瞧。要不然好好的幹嘛要傳他上堂聽審?而且,若狄九武真想了這案子。那他大可以當堂就逼著秋姑畫口供。事後再來個賣人情,像花府這樣的門庭不必說也自然重禮答謝。可今個兒這架勢……
剛才在刑部大堂上,狄九武幾次暗示秋姑,讓她把罪名往他這兒推。隻是秋姑太傻,又被嚇壞了,所以才沒看明白局勢罷了。現在秋姑殺人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但她若口風一轉,咬定了是受自己指示。那可就麻煩了。
犬牙在屋裏踱來踱去,在想對策。心說要是花冉沒得罪狄九武,那這事兒就好辦的緊。幾萬兩銀子一送,隨便找個什麼借口就能了了這事兒。可現在要是送銀子,就等於是自己跑去認罪一樣。
就在這時,外麵有家丁來報。說花府門口兒來了一家三口。哭哭咧咧地說要求見花小爺。
“少爺去見了?”犬牙如是問道。
那家丁回道。“去見了。這會兒估計在正廳呢。”
犬牙匆匆趕到正廳,就見花冉正居中而坐聽著那一家三口哭訴呢。小眉毛擰得跟什麼似的。
他見犬牙來了,忙說道。“你來的正好,也來聽聽。這叫什麼事兒啊。”
“怎麼了?”犬牙故作不知。坐到一旁聽著。
那老婦人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小閨女兒傻傻地就知道陪著娘掉眼淚。隻有那老頭子在跟前兒陳述。
他道。今日一早兒,先是衙門口的張捕快去了他家,說發現他女兒有殺人的嫌疑。在他家搜了一圈兒後二話不說就把人給帶走了。他們追去衙門想討個公道,結果衙門的人說早給送到刑部去了。
老頭子哽咽道。我們一家子都受過花府的恩惠,受過陳師爺的恩惠。哪能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啊!
他噗通一下跪倒花冉跟前,苦苦哀求。“花小爺,您明察明見啊。求您救救我們家秋姑吧。”
花冉又把目光投給犬牙了。說道。“小狼,你看著辦吧。刑部那邊兒你去跑跑,花倆銀子把人捐出來也就是了。”
犬牙麵兒上答應得痛快,笑嗬嗬就把這一家三口兒給帶出正廳了。這三口人還以為是遇到了活菩薩,都破涕為笑。求著犬牙給幫忙。他們上哪兒知道,這無妄之災正是眼前這位狼爺在幕後一手操縱的。
犬牙連連答應,說道。“幫忙是應該的。陳師爺在世的時候,我們關係不錯。他這一走,我心裏也不是滋味兒。能幫的,我自然會盡力。隻是……”他話鋒一轉,為難地吞吐不言。
“隻是怎樣?”秋姑她娘急得追問。
“隻是這跑門路得需要時間。大牢裏一日三審,隻怕她撐不到時候就……”
犬牙這招兒可夠陰損的了。逼著他們自己往死路上走。
秋姑她爹腦子轉的快,忙說道。“那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讓他們不升堂。”
“老頭子你說得容易,你叫人家不升堂人家就不升嗎?”秋姑她娘氣得給了老頭子一下。
犬牙緊皺眉頭,為難的說道。“我倒是有個主意。可就是冒險了點兒。”
“狼爺您說吧。我們都聽您的。”這對兒傻夫妻還不知自己死期已近了。
“先認了罪,畫上押。一旦罪名定下來了,自然就不會再過堂審問了。現在才剛入夏,離秋後問斬還有兩個來月的時間。足夠咱們上下打點的了。隻要這陣風兒一過,錢一到位。人自然就捐出來了。”
他這套兒話說得是不假。好些有錢人家也都是這麼捐人出來的。隻是他可沒打算真的贖人就是了。
秋家人聽了之後歡天喜地感恩戴德地走了。小閨女兒還回頭直看他。眼神兒裏充滿著感激。犬牙閉了閉眼,心裏也不是滋味兒。可他信這麼一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第二天,秋爹拿銀子買了條探監的路。爺倆兒一見麵就抱頭痛哭。哭罷多時,秋姑才委委屈屈地把執筆師爺跟她說得話又跟自己爹重複了一遍。
犬牙真就沒料錯。狄九武的確是想嫁禍於他。昨個兒第一堂剛過,執筆師爺就來大牢看秋姑了。明明白白地跟她說,隻要你一口咬定是犬牙指使你做的。大人就能保你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