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隨行的名單正式下來了,隨行的皇子有太子、四皇子和五皇子,朝中留榮親王處理政事,丞相輔佐。
若然先是略有困惑,為何獨獨留榮王不去,隻片刻卻又反應了過來,怕是皇後的擔心果然來了,陛下已經開始行動了。
“太子妃,皇後娘娘召見,請太子妃移駕椒房殿。”
這前殿才下的名單,宣室殿的早朝剛剛退,宋姑姑便淡笑著從外進來請安道。南楚例律雖並無明確規定女子不得幹政,可曆來君王都是不喜歡的,所以對於各宮來說,消息靈通往往便就成了勝敗的關鍵。
“知道了,你先退下,我整理一下就出來。”若然答應道。
雖知道自己都收到了消息了,皇後定是更不會比她慢,可卻是沒想到她會如此快就要召見她,想來必定又要舊話重提,更不知近來宋姑姑可有向椒房殿彙報她的不是。
若然想來就覺得這趟圍場狩獵變得無比的沉重。
行至椒房殿外時,遠遠地便瞅見李盛義在殿外,便知曉太子殿下應也是在的。
見若然徐徐走來,李盛義拱下身子請安。
“殿下也在?”若然淡淡的確認道。
“回太子妃,是的,殿下下了朝就過來給皇後娘娘請安了。”
若然秀眉微蹙,這個楚言青她也說不上來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有時候覺得他根本就是典型的那種隻知風花雪月而不理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紈絝公子,可近兩年朝中政事分明是他,丞相,和陛下三人同在打理的,要說他無半分能耐,又怎可能會參與其中呢?
又或者她便就是書裏說的那種善於偽裝之人,眾人皆隻以為他頑劣且病弱,而對於這樣的人,常人通常總不會有人過多的防備,這樣便才方便了他在暗中行動。
他究竟是哪一種?
不知為何,若然忽的想起那枚碧玉扳指來,她忽然想到,丞相府雖是權貴之戶,可深宅之中卻是難得簡單的,幾房妾室年歲也都不小了,卻都無子嗣,少了許多爭鬥。所以當初那個人不一定就是府裏的人,也可能是因為朝堂爭鬥而波及牽連的自己。
“太子妃請。”殿裏的內侍出了門來傳若然進去。她回過神來,隻得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進了殿一眼便瞅見楚言青遠遠的望著她笑得無比溫暖。若然卻在心中默默撇他,麵上卻也慢慢綻開笑顏。
“你怎麼也來了,若是來請安的話也太晚了吧。”楚言青那張不饒人的嘴又開始挑剔起來,眉眼間卻仍滿是笑意。
“兒臣給母後請安。”若然並沒有搭理他,先是向皇後娘娘請安道。
待皇後抬手示意她免禮,她才緩緩起身,複又向楚言青福了福身子,“臣妾給殿下請安。”
楚言青一臉得意的撇她一眼,料她在椒房殿也隻能對他乖乖服從了。
“你這張嘴,是我召若然來陪我聊聊天的,讓她幫我看著點你。”皇後慈愛的看著她這個皇兒,口中卻假意責備道。
楚言青望了若然一眼,見她隻靜靜的站在一側,繼而道:“母後,皇兒有那麼讓您不放心嗎,皇兒現在好著呢,正努力給您添孫兒呢。”說罷還走向若然,胳膊用力的攬過若然的肩,將她攬入懷中。
想自小便是被陛下和皇後寵壞了,太子的言行舉止實在是不似其他皇子那般拘謹。若然抬眼便欲瞪她,心下一想這是在椒房殿,於是隻好忍下,換上一副羞澀的麵容。
“這說話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你這麵上過得去,太子妃女孩子家的可不如你。”皇後依舊責備道,隻是麵上的笑意卻更深了。心中自有想法,近日裏聽宋姑姑說來太子與太子妃平日裏老愛鬥嘴,現在看來也不過就是年輕人之間的打情罵俏,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事。
“行了,你先退下吧,我跟若然聊會。”
“母後要跟若然聊什麼?我也陪你們聊會,等若然一塊回去。”
若然從他懷中抬頭微微一怔,他俊秀的下巴輪廓清晰。雖他臉上仍是同往常一般,沒個正經模樣,可是若然能夠隱約的揣摩到,他是在有意護著她。這些時日的的相處,她知道楚言青雖嘴上百般戲虐,可待她,雖談不上如他自己所言的心愛之人,可也算得上照顧了。或許君王的感情都是這般吧,心儀,滿意,喜愛,眷顧,恩寵,卻不一定都代表他能給他的心,不一定那就是真正的愛。
這個禁宮中的女人太多,即便她容貌出眾,但這最不值得稀罕的便是花容月貌,這些女人於這些權貴,不過錦上添花,有則消受,沒有也無妨。總有前赴後繼的新人,會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