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苦肉計(1 / 3)

周棣心內慌亂失措,他再年少也是深受外祖父虞山侯寵愛的孩子,知道事情輕重。盧孟義以幫他臨摹名家書法的名義進入淮王別院搜尋秘密名冊,如今也不知道名冊找著沒有,卻被人抓住與失蹤已久的淮王財寶有關聯,甚至有盜取財寶的嫌疑,如今還逃脫了,這叫他如何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對此事一無所知?

現在可不是心軟的時候,無論盧孟義是否外祖父看重的清客,此時都隻能把罪名推到他身上去,否則,光是虞山侯府的門人知道淮王秘密藏寶地點這一事實,就夠王家與周家喝一壺的了。

還有奉墨,也是他的小廝,想要從這件事裏脫出身來,隻怕不容易,即使瞞得了別人,卻未必瞞得了父親周康……

周棣苦澀一笑,已經想出了一個法子,低聲囑咐奉硯:“悄悄到院子裏,取一盆雪來。”

奉硯此時也正為盧孟義與奉硯失蹤之事急得滿頭大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大爺說什麼?”

“悄悄取一盆雪來!”周棣提高了聲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醒過神,忙應聲去了,不一會兒,就拿茶盤捧了半盤雪來,小聲道:“大爺吩咐說要悄悄的,我怕去取木盆會驚動丫頭婆子們,就在外間拿了個茶盤……”

周棣並不在乎他用了什麼器皿,他的重點是盤裏的雪。他伸手碰了碰那些晶瑩潔白的雪砂,苦笑了下,便掀開了身上厚厚的被褥,拉開了貼身的裏衣。

當周康怒氣衝衝地來到兒子的房間時,就看到他一臉蒼白的靠著床頭,渾身顫抖著想要爬起身來的情形,奉硯在一旁含淚勸他:“大爺身子要緊,您先別著急,興許隻是外頭的人胡說的,盧先生未必真的騙了您……”

周康聽了,臉色略緩和了些,但還是板著臉,說話語氣也很衝:“這是在做什麼?!”

奉硯仿佛這才發現他進來了,忙跪倒哭道:“老爺,大爺聽說了盧先生的事,急得不行,不顧自己病情,強撐著就要起身去見您。”

周棣則伏在床邊,努力做出伏身請罪的姿勢:“兒子一時不察,竟聽信奸人讒言,為人所利用,實在是無顏見父親!求父親責罰!”說著就重重地在床邊磕起頭來,但隻磕到第二下,就暈頭轉向地往地上倒去。奉硯在旁慌忙扶住他:“大爺,您怎麼樣了?”接著又大呼小叫:“呀,大爺,您燒得厲害,這可怎麼辦呢?!”

周康一聽,也顧不上生氣了,忙忙衝上來扶住兒子,一試他的額頭,果然滾燙非常,但他身上、手上卻冷得象冰似的,還冒了許多冷汗,幾乎將衣裳都浸濕了。周康不由得也慌起來,他記得飯前過來時,兒子還沒病到這個地步的,怎麼才一會兒的功夫,病情就加重了呢?

他麵上疑惑之色一閃而過,周棣已經看在眼裏,心知自己所為並不是沒有破綻的,但此時隻能盡量彌補了,絕不能讓父親發現自己的苦肉計,於是便虛弱地道:“兒子沒事,早上吃了一次藥,已經好多了。兒子想著父親曾經教導過,讀書習字,若有一日不練,就會生疏起來,今日已經因病耽誤了學業,既然已經好了,若還偷懶,豈非荒廢了光陰?於是便起來看會兒書,溫習溫習功課。大概是方才兒子覺得氣悶,想開窗透透氣,卻吹了風,才覺得有些發熱。”

周康責備道:“你這孩子也是糊塗,你就是因吹了風,著了涼,方才病倒的,吃了藥即便好些,也還不曾根治呢,又吹了風,病情怎會不加重?!趕緊給我躺好了,我請小曹大夫過來再給你瞧瞧。”

周棣忙道:“多謝父親,隻是……兒子被盧先生所騙,竟連累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