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敲卷宗,好像那上麵滿滿地記載著林林森的累累罪行似的。
“你在杏湖塘小區的這幾年很不安分啊,打架鬥毆、惹是生非是家常便飯啊。對吧?”
其實這些信息都是廠保衛處提供的,與林鬆陽手中的卷宗一點兒也沒關係。
“我……”
“你什麼?難道不是事實嗎?”
“我有時可能……可能比較衝動。”
“你曾經因為跟一名職工發生了矛盾,就把人家養的雞擰斷了脖子,對吧?”
“……”
“回答問話,這是不是事實?”
“是……不過我後來買了一隻雞賠償他了。”
“看得出你出手毫不留情,手段殘忍。對動物如此,對人恐怕也不例外吧?”
“我沒有……”
“詳細說說昨晚的行蹤。”
“我想想……昨天我上白班,晚飯後跟另外兩名職工一起去市裏看電影。看完電影後我們幾個人到一家飯店吃了宵夜,吃完宵夜就回到了廠裏。”
“就這樣?”
“是的……”
“看的什麼電影,哪個場次?”
“《瓦爾特保衛薩拉勒窩》……八點十分的場次。”
“用的是什麼交通工具?”
“我們騎車去的,兩部自行車。”
“電影票呢?”
林林森渾身上下一陣亂摸、亂掏,始終不見電影票的蹤影。
他小聲嘀咕道:“不在我身上,可能是別人拿著的。”
“在哪兒吃的宵夜?”
“……店名叫什麼我想不起來了,不過記得是在清川大橋邊上。”
林鬆陽冷哼道:“八點十分的電影,不到十點就散場了,吃宵夜最多也就半個小時,加上騎車的時間,應該在十一點之前到達廠裏,為什麼直到十二點二十五分左右才出現在廠部西大門?”
“吃飯的時候我們還要了兩瓶老白幹,又炒了幾樣菜,吃了很長時間。”
“可是當警方攔住你的時候,你正試圖從廠裏往外衝,並非從外麵進到廠裏。”
“這……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警方誣陷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當時我確實是要從外麵進到廠裏的,還記得當時有人攔著不讓進,我們就跟他們吵起來了。”
“一派胡言!當時根本就沒有什麼‘你們’,隻有你自己一個人,身邊並沒有任何同伴!而且你是拚命要衝出大門,並非如你所說要從廠外進來!”
“不可能,這不可能……不信你們可以去問賈平跟齊建設!”林林森憤憤不平地爭辯道,說完還一個勁兒地嘀咕著“不可能”。
“我們是要去問他們的,如果確實有這樣兩個人的話。”
“當然有!他們都是軋鋼廠的工人!”
望著這個氣焰再度囂張起來的家夥,林鬆陽用冷森森的語氣繼續訊問道:“你說你們是騎車來去的,那麼你的自行車呢?”
“這個……我想……我估計可能在他兩那兒吧。”
林鬆陽冷笑一聲。“這個我們會查清楚的。說說你身上的白灰和褲子上的汙泥是怎麼回事?是怎麼沾上去的?”
林林森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這個,我不知道。”
“讓我來提醒你。那是你殺害自己的同事時沾染上去的!”
林林森大瞪著雙眼,拚命搖著雙手大吼道:“不對,不對!我沒有殺害什麼人,絕對沒有!我……雖然平時跟人磕磕碰碰,但絕對不會殺人!你們不能冤枉人……你們可以去把賈平他們找來,我可以當麵跟他們對質……一直到你們剛才提起,我才知道又發生了凶案。我不是凶手,真的不是啊!”
他雙眼通紅,哽咽著。
他的這個示弱的表現,有點出乎警方的意外。不過這家夥也可能是裝的。昨晚以來他一直在耍花招,先是以強硬的姿態出現,現在又開始扮可憐。林鬆陽暗忖道。他根本不為所動,決定先涼一涼他,並抓緊時間核實他的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