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子亂的很,不敢作進一步聯想。自己當時也有幾分酒意,頭腦並不是很清醒,看的不是很真切,萬一認錯了人,豈不是冤枉好人?自己以後要如何麵對那人,麵對他的妻子,麵對大家夥呢?盡管警方聲稱他們不會冤枉無辜的人,但是這誰說得清?案發至今他們遲遲未能破案,能不著急嗎?難保不會借著自己的證詞逮個人來頂缸。自己可不能幹這種讓人戳脊梁骨的事。
最終他搖了搖頭,略表歉意地笑笑。“實在想不起來。”
民警們聚在一樓大會議室裏,你一言我一語發表看法,情緒是憤怒中帶著幾分激動。
“他肯定有所隱瞞!”
“他肯定看清了那人的長相!”
“那人應該是他的熟人,他認出了對方,卻故意說想不起來了,明擺著是在包庇罪犯!”
“說不定還故意提供不實的信息,把我們往錯誤的方向上引導!”
“我看把他請到專案組嚴加盤問,看他還敢不說實話!”
……
戴駿淡淡道:“那人的證詞至少證實了大王關於罪犯行凶被幹擾的假設。八號樓和九號樓相距也就十來米,那人的304單元就在曹福祥的204單元正上方。他開燈、推窗、拉開窗簾、吐痰這一連串的動作,顯然驚擾了正在行凶的罪犯,迫使他終止了犯罪行為。此外,那人看到那人從地板上站起來這點,與現場勘察發現相吻合。關於他可能看清了嫌疑人的長相這點,我完全同意大家的意見。我們在排查過程中,可以利用這點,對嫌疑人進行敲山震虎。對於普通群眾嘛,咱們還是說服教育為主,畢竟他們是我們辦案的主要依靠對象。你們說是嗎?”
“問題是,誰是嫌疑人呢?”組員們異口同聲道。
“隻要我們耐心地進行查訪,總會把他找出來的。”戴駿一副淡定的神情,慢條斯理地合上了筆記本,把鋼筆插進上衣兜裏。“咱們散會,大家早點兒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戴駿領著手下繼續對九號樓的住戶進行查訪。遺憾的是,他所預言的結果並未出現,他們所期待的嫌疑人始終沒有浮出水麵。
此時是晚上七點鍾剛過,人們正在吃完飯或剛吃完晚飯,大多數人都在家。戴駿看了下筆記本,住戶名單上未打鉤隻剩下一戶了!
他們敲開了那戶住戶,612室的大門。來開門的是男主人謝長生,跟上次相比,他的神情顯得有點萎頓,像是沒有睡好。
屋裏不見女主人的身影。根據他們所掌握的情況,女主人是煉鋼廠財務科的出納,上的是常白班,不存在值夜班的問題。也許是串門去了。
對於警方的要求,謝長生倒是表現的蠻配合的。
他說,案發當晚他大約八點半跟妻子一塊兒離開了宴席,八點五十分左右回到了家,大約十點鍾就寢,既沒有看到任何不尋常的事,也沒有聽到任何不尋常的動靜。
“你們離開宴席很早啊。大部分職工是在九點鍾以後才離席的。”戴駿像是在拉家常。
“我睡眠不好,遲了會睡不著,所以就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悄悄離開了。”謝長生說完,靦腆地笑笑。
“你跟曹福祥的關係如何?”
“一般。我們這些幹活兒的,很少跟他們廠部機關的人打交道。”
“你愛人呢?沒在家嗎?”
戴駿發現,謝長生之前隨意放在腿上的一隻手,這時卻緊緊地揪住了自己的褲管,不過很快就鬆開了。
“這個,她……家裏有事,她母親生病了,回家看望老人家。”
“哦,什麼時候走的?”
“昨天晚上。”
因為對謝長生妻子鄭敏芝的詢問是在其上班時間、由陸之青那個組負責的。具體情況戴駿並沒有掌握,不過在碰頭會上陸之青沒有提及她,應該是當時並未發現她有什麼異常舉動。但是謝長生的舉止,再加上她妻子的突然離開,這讓戴駿心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