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那一刀完全有可能是老曹自己撞上去的!”陸之青被挑起了興致,滔滔不絕地來了番推理。“謝長生很可能發現了自己妻子與曹福祥之間存在曖昧關係,廠慶那晚回到家後夫妻兩人可能發生了口角,姓謝的一怒之下帶上雕刻刀去跟姓曹的理論。兩人一言不合,姓謝的憤怒之下拔刀威脅,姓曹的自然要奪刀自衛,扭打中撞在了刀口上。驚惶失措的謝長生立刻拔刀逃離了現場……”
“不對,不是‘立刻拔刀逃離現場’!”楊建平激動地打斷了他。“我記得大王在分析現場發現的指掌紋時說過,凶手是雙手撐在地上,在地板上印下了他的指紋和掌紋。曉書還因此認為凶手很差勁,居然被一個醉醺醺的老男人打倒在地。現在看來的確如此。謝長生並不是要去殺人的,帶著一把匕首是給自己壯膽的,所以當他看到匕首刺中老曹後肯定嚇得不行,很可能愣在了那兒……”
“直到烏啟賢開窗的聲音驚動了他,這才匆忙逃竄。”張曉書眯著眼睛作了最後的補充。
月光透過煙塵灑落在大地上,令世界看上去顯得朦朦朧朧的。蟋蟀在唧唧啾啾地召喚伴侶,呱噪了一天的知了疲倦地趴在樹幹上,偶爾發出一、兩聲顫音。
楊建平也來勁兒了。他啜了口茶,向前湊了湊,壓低嗓音滔滔不絕地開始推理。
“現在看來,警方抓錯了人,我指的是連環殺手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根據林錚的敘述,從時間上來看,第二起案子發生那晚,她是在王月華之前去到焦化廠的那個煤堆那兒。受到驚嚇後她逃走了,但凶手顯然並沒有受到驚嚇,而是繼續在那兒守候,結果等到了王月華。王月華很可能也是基於跟林錚同樣的目的才會去到煤堆那兒,而且說不定也象林錚那樣受到了凶手的驚嚇。但不幸的是,她沒有象林錚那樣一路逃回宿舍,而是作了錯誤的選擇,一路奔向了離煤堆最近的那座廁所……”
“這就解釋了為什麼王月華會出現在煉鋼廠倉庫附近的那座廁所裏。我記得,警方曾經對此百思不得其解。”張曉書聳動著眉毛插嘴道。
“是啊,結果凶手也尾隨她去到了那兒。她那天如果不是因為擔心產品質量而遲下了班,也不會遭遇那樣的厄運。沒想到一係列的偶然因素,竟然會將一條年青的生命引向了死亡。看來,好人並不一定都有好報啊!”唐華輕輕歎了口氣。事情已經過去半年多了,他仍然在為被害人歎息。
江天智可沒那麼多愁善感,他以堅定的口氣說道:“根據林錚的敘述,她看到的那個人,其外形完全符合警方對凶手的描述。這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連環殺手!”
陸之青把燒開的水灌進了茶壺,在眾人的杯中注滿茶水。“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至今都發現不了凶手?按理說,專案組的工作做得相當細致,而且好像也沒什麼遺漏,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的。他們不僅掌握了凶手的外形特征和血型,還掌握了凶手使用的凶車和凶鞋的特征,可為什就是找不到那些東西和人呢?如果此人確實隱藏在我們廠的職工當中,盡管我們廠有近萬名職工,可是符合那些條件的了不起也就那麼三、四十號吧,就算按照宋程所說的那樣,把他們從頭到腳細細考查一遍,至多也就二、三個月便能考查出個眉目來了。可為什麼至今仍然毫無所獲呢?”
這是個長久以來一直縈繞在清鋼人心頭、卻始終沒有答案的問題。
毫無疑問,這也是江天智一直以來在思考的問題,此刻,他對陸之青,也對自己作出了回答。“你的問題提得好。其實答案一直在那兒對我們眨眼睛,可我們卻被固有的想法蒙蔽了雙眼,一直對它視而不見。現在我們需要拓展思路來分析問題。大家還記得嗎?當初在談論凶手有車這件事的時候,大家爭論的很激烈,有人還據此推斷凶手不是我們廠的職工。如果這個推論成立,那麼,路明的問題就很好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