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前居是李若風在虛清門的住所。
他從界源回來之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裏麵,連著三天都沒有見人。
一方麵固然是沈煙心傷透了他的心,更多的還是對將來的恐懼。
曾幾何時起,人見人愛的李少宮主竟然成了人人喊打的對象。他做過了什麼?又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其他人的錯誤必須由他來承擔?僅僅因為他是虛清門的少主嗎?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父親的話他以前隻當是個笑話,現在終於體會到了其中的真實和殘酷,可惜已經晚了。李苦茶在這次劫難麵前尚無能為力,更何況他一個長期生活在父輩羽翼下的雛鷹。
如果是女子,還能用來聯姻,又有誰會腦子壞了要一個後台風雨飄搖的上門女婿。
李若風印象中最深刻的是楊崢被陰陽老魔帶走時那不甘的眼神,當時自己居高臨下,表情漠然,仿佛能掌控世間的一切。
而現在呢,峰回路轉。人家混的風生水起,朋友遍天下,要多滋潤有多滋潤。虛清門卻一再的衰落,曾經身份顯赫的李少宮主就是落地的鳳凰不如雞。
這簡直像一場噩夢,永遠沒有醒來的那一刻。
難道真的沒有救了嗎?不,有!一定還有!全界會武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李若風黯淡無光的眼神驟然點亮。
他知道自己的優勢,就是在年青一代弟子中無與倫比的影響力。
其餘勢力之所以對虛清門窮追猛打,絲毫不留情麵,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各門派現在都是老一輩掌權。他們都是活成精了的人物,心早已被歲月磨練的堅韌異常,曉得怎麼做才是對門派最有利的,虛清門麵對他們毫無勝算。
而全界會武之後就不一樣了。
世人都知道每一屆全界比武是門派新老一輩權利交接和勢力重新洗牌的過程。虛清門隻要熬過去,就會有所轉機。
到那時,剛換新血的各勢力都忙著鞏固自己的地位,勢必會減輕對虛清門的壓榨。
而那些還沒經過磨練的年輕掌權者哪裏是自己的對手,隻要稍加挑撥拉攏,七大聯合之局立解。想到這,李若風激動的在房間裏踱著步子,連父親李苦茶進來都沒有發現,險些撞個滿懷。
李苦茶嗔怪道:“你這孩子,還是那麼冒冒失失。”
“父親……”李若風看到父親已經全白了的頭發,鼻子一酸。
他知道父親為了虛清門這艘搖搖欲墜的大船,幾乎操碎了心。對外一再的忍讓,不惜背上欺師忘祖的惡名,才減輕了門派麵臨的壓力。
可他知道,父親的清名算是毀了。哪怕虛清門捱過這道坎,也不可能繼續任宮主之位,姓李的不止他們一脈。那群鼠目寸光的家夥才不在乎虛清門這艘巨船會不會沉呢,沉了更好,省的找借口另起爐灶。
曾經七大之首的虛清門就是毀在了這些人身上。
李苦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若風啊,不要氣餒。我們虛清門曆史上比這還惡劣的境遇都有過,不是也挺過來了。”
“父親,您不要安慰我。孩兒記得是挺過來了,可惜還是改名成了虛清門。”李若風苦笑道。
李苦茶麵色一僵,隨即重重歎了口氣。
李若風說的沒錯,虛清門數萬年的曆史是有水分的。在八千多年前,根本沒有虛清門和碎玉宮這麼一說,隻有一個龐然大物—玉碎清虛宗。當時的玉碎清虛宗可以說是雲霄境的巨擎,它與另外兩個門派刀劍閣和禪音寺三分天下。
玉碎清虛宗同樣遭到另外兩大門派的聯手打壓,當時的情況比這還慘,至少現在的虛清門還有些中小勢力的盟友。
那場爭鬥持續了五百多年。
眼見三大門派都到了強弩之末,任何勢力加入都會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被放逐到雲霄境的閑雲別院恰好出現。
放在平時,像這種外來戶都會引起全界勢力的共同排斥,而內耗嚴重的三大門派已經沒有了選擇。
當時的玉碎清虛宗掌門李漢韻到底是一代梟雄,通過聯姻的方式拉攏了閑雲別院,展開絕地反擊。最後一戰異常的慘烈,很多無辜小門派都被卷入戰火,幾十支精英戰團全軍覆沒,雲霄境元氣大傷。
結果是李漢韻戰死,玉碎清虛宗一分為二,他的兒子建立的虛清門和女婿建立的碎玉宮。
其他兩大門派的結局同樣沒好到哪去。
刀劍閣分裂為劍堂和刀堂,而劍堂後來又被刀堂打敗,遷移到九陽城附近,更名為萬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