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陽光順著雕花窗欞透了進來,將楊崢沉睡的側臉染成金黃。
吱呀一聲,緊閉的門被推開。
從外走進一個身姿婀娜的美麗女子。她用素白溫潤的玉手試了試銅盆中的水溫,搖醒正在酣睡的主人。
任誰也想不到,當年大名鼎鼎的葵水仙姬竟然會淪落到服侍一個修真菜鳥的地步。
跟在楊崢身邊一年多,藍依也習慣了侍女的身份。不習慣又能怎地?跑又跑不了。好在那些老朋友戰死的戰死,老死的老死,再沒有一個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否則哪裏還有臉麵見人。
她也算看開了,現在的修真域和十幾萬年前的大不一樣,她一個老古董脫離了別人的幫助獨自生活還真有點困難。便宜主人資質差得很,修道無望,還能活多久,忍他個一二百年自然解脫了。
不對,等等!這個蒼魂血印好像要跟著主人一起陪葬吧?
藍依的臉又拉了下來。
楊崢接過毛巾抹了抹臉,見她在一邊玩變臉大感有趣,便問:“你在想什麼?”
藍依表情恢複木訥,她早已經給自己定位成隻會聽從命令,從不流露任何感情的傀儡。不管別人說破天,就一個方法應對—裝聽不見。
見沒有回應,楊崢失望的起身。
他也曾懷疑過藍依是不是故意的,可人家從來沒露出過馬腳,你也不能說什麼。總體來講,這個侍女除了沉默無語的缺點,還是很聽話的,也就由著她去了。
今天是巔雲會武的第一天,各門派已經陸續到齊。
顏月夕暗地裏曾告訴他頭日要走個過場,並不會正式開始,可以晚去一會兒,順便瞧瞧熱鬧。
楊崢曉得,這好比運動會的開幕儀式,各大門派都要亮亮相滴,不然來那麼多人幹嘛。
姬語墨要提前收集情報,先一步去了,有蓮夜暗中保護出不了大問題。
清玄掌門和清蟬長老也來了,戰妃前去彙合,順便拜見師傅。
因為清元坐鎮太一沒有來,楊崢感覺那群人中也沒幾個待見自己的,索性沒去湊熱鬧,打算找個機會單獨見一下掌門就可以了。
會場在巔雲閣,半個月以來隨顏月夕在閑雲別院四處遊逛,也算得上輕車熟路,兩人很快來到了巔雲閣上空。
從上往下望去,巔雲閣九霄宮廣場密密麻麻全是人。衣袂紛飛,絲帶招展,勝似蟠桃大會。
想從那麼多人中找到姬語墨的位置難比登天。
好在楊崢早有準備,手在左眼上一抹,左眼瞳孔已經變成耀眼的湛藍色,無數五顏六色的光點呈現在他的視網膜,讓他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那些光點可都是寶貝啊!這些人身家真豐厚,如果打劫了的話……嘖嘖。
當然也就想想而已,真要那麼幹,一百個蓮夜都不夠人家輪的。
視線左移,落在一黑點位置。
姬語墨身上被蓮夜事先做過手腳,能在幽蓮淚或她本身的追蹤下無所遁形。
可還沒等他動身就被人叫住了:“楊崢師弟!”
楊崢臉一沉,整個雲霄境就那麼幾個人直呼他的名號。而名號後麵加後綴的,他沒一個想見。
當著這麼多人也不好駁同門麵子,免得掌門難堪,他隻好轉過身強笑道:“見過二師兄。”頭卻低著,沒有往對方那邊看上一眼,一點兒恭敬欠奉。
啟軍眼中閃過一絲怒色,就要站出來斥責,卻被烏丹雲伸手攔住了。
烏丹雲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的冷淡而生氣,笑意盈盈的搭話道:“聽說師弟事業興隆,真是可喜可賀啊。”
“托師兄洪福,還算過得去。”客套話誰都會說,楊崢也不例外。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互相奉承著,越說越惡心,最後連啟軍他們都有些忍受不住了。
忽然又有人插言道:“兩位師弟真是好雅興呀,也算為兄一個。”
烏丹雲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比剛才楊崢更甚。
能讓二師兄如此反應的不用猜也知道是誰,非大師兄東俊賢莫屬。
楊崢心中暗暗叫苦,蒼天啊,大地啊,放過我吧。這群煩人精愛哪玩滾哪去,別在這裏膈應我了,哥還有正事。
一個無神論者的禱告是永遠不會上達天聽的,東俊賢那張帥氣文雅淡然卻在楊崢眼裏欠踹的臉從人群中閃了出來,同時出現的還有玉瑤光等人。
幾乎處於本能反應,大師兄和二師兄一派虎視眈眈的對峙著,將可憐的楊某人夾在中間,承受著熾熱的眼刀。能來這裏的人都是精油子,一見有熱鬧可看,紛紛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