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讓楊崢的烏鴉嘴給說中了。
任情連續下潛了七次,都一無所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的探測範圍和公羊奎比起來,根本沒可比性。照這個尋找法,得持續到猴年馬月。
連續的高速旋轉,產生的撕扯力是何等的龐大,對她嬌弱的身軀而言是難以想象的負荷。
很快速度就漸漸慢了下來,漩渦的口徑也越來越小,隱約能看到那張仿佛殘花淩亂的蒼白俏臉。
楊崢手搭涼棚,看著已近在咫尺的水牆,喃喃道:“再不讓她回來,就永遠回不來了。”
許靜陶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胸口起伏不定。她知道某人是說給她聽得,而且事實確實如此,任情快撐不住了。
在榮譽與心腹安全之間衡量了好一會兒,她才下定決心,揮手示意任情放棄。
而事情卻發生了變故。
向來順從的任情竟然不聽她號令了,仿佛不要命一般一次次潛入河裏,體力嚴重透支,還不肯放棄,任憑許靜陶用軍法威脅都無濟於事。
許靜陶冰冷的心被觸動了,她知道任務失敗,任情是要用生命來捍衛軍部的榮譽。
大浪淘沙,英雄如歌!
眾人皆沉默。
狗屁英雄!一群不要命的瘋子。
楊崢大罵,氣急敗壞的越權對兩位白衣侍女下令道:“快,把她拉上來。”
令河主目瞪口呆的是,自己的侍女簡直成了楊崢的專屬,對他的話言聽計從,毫不猶豫的就甩出了兩道白綢,向任情卷去。
可任情身周有刀罡護體,白綢根本無法近身,紛紛化作碎布,灑落江麵。
江潮已至,河主再出手已經來不及了,眼見任情嬌小的身軀將要被大浪吞沒。
眾人皆駭然失色,心軟者扭頭不忍去觀看慘劇的發生。
“娘的,算我上輩子欠你們的。”楊崢搖頭歎氣,迅速抽出一張淡藍色符咒,貼在自己的胸口。
左臂瞄也不瞄就對準了任情的方向。
“引—天—雷!”
轟!
雷光一閃,一道光柱脫手而出,瞬間擊打在任情的背部。
噗!
隨著任情檀口噴出一大股鮮血,她的嬌軀也如同炮彈一般飛射而出,墜落在龍眠江對岸的沙地上,還滾出了很長一段距離。
幸虧是屁股朝地,否則臉都要被刮花了。
經這麼一折騰,也是奄奄一息,倒在沙地一動不動,不比之前的公羊奎好到哪去。
楊崢心裏惴惴,不至於吧,早期的符咒最多也就對凝元期有效,這丫頭至少應該是凝脈期吧。
他選擇性無視了對方身體嚴重透支這個事實。
河主一邊組織人前去搶救,一邊握著楊崢的手感謝道:“楊公子大義啊,如果不是您今天兩次出手,龍眠江又要多出兩縷無辜的冤魂了。”
楊崢幹笑道:“感謝就不必了,您老隻要保證那倆家夥醒來後不找我麻煩,我就千恩萬謝了。”說到這,他不由自主的瞟了許靜陶一眼。
許靜陶感受到他的目光,緩緩來到近前,深施一禮道:“我軍部恩怨分明,這次的事要感謝你。”
楊崢試探道:“那之前的事能不能抵消?”
許靜陶很幹脆的搖了搖頭:“說過我們軍部恩怨分明,恩是恩,怨是怨,必須分開來報。”
楊崢氣的想罵娘,這樣和打你一耳光,然後再幫你敷藥有什麼區別。或者幫你提前敷上藥,然後再打你一記耳光?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早知道不救你們這些冷血的玩意了。
任情傷勢頗重,險些被雷擊穿,需要調理一段時間才能恢複。
不要怪楊崢下手沒分寸,他實在不知道分寸為何物。何況畫出去的符,都已經定型,不是一百塊錢撕去一半能當五十花那麼簡單。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受傷總比丟了命強吧。
趁著潮水還沒退去的當口,河主斟酌著用詞道:“那個,楊公子啊,下次您再出手相助的時候,能不能手段再稍微柔和點……我沒別的意思,隻是感覺雷係術法未免太犀利了些,中者不死也要脫層皮。別人就算被你救了,心裏難免也會有點疙瘩,不至於啊。”
楊崢眉頭一挑:“還救?!河主,這事咱得說道說道。您是主人,賓客的安全問題應該您負責啊,幹嘛往我一個外人身上推啊。還有,雷係術法怎麼了?不用雷係符咒能麻痹那個傻大個?不用雷係符咒能瞬間將那女人擊飛?我們太一門賴以成名的就是雷係符咒,我不用它用什麼?”
“老夫……老夫隻是說說,您隨意。”河主滿頭大汗,他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扯出來對方那麼一大堆道理,搞得好像不用雷係術法天理不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