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三,是龍驤境靈脈最活躍的日子,也是最適合采摘藥草的一天。
領到任務的劍宗弟子紛紛禦劍趕往藥穀,萬道流光自蔚藍的天空閃過,降落在藥穀前的巨大廣場。
采摘藥草是定時任務,在整個門派任務發布係統中屬於黃級乙等,貢獻度較高,危險性低,深受廣大普通弟子的喜愛,甚至個別不喜爭鬥的高級弟子也經常參與其中。
武靈憂就是其中的特例。
身為渺塵殿弟子首座,她的實力完全足以外出獨自一人做一些玄級甲等甚至地級丙等任務,那貢獻值可比采花摘草多得多。
可她沒有這份覺悟,偏偏喜歡和普通弟子爭這點可憐的貢獻值,背後已經有不少人暗中埋怨了,就算是美女,也得給別人留條活路吧。
武靈憂對別人投來的怪異目光視而不見,隻是懸浮在那裏閉目養神,等待開穀時辰。
和她平日交好,一起前來的渺塵殿普通弟子鬱小可低笑道:“師姐,您快睜開眼睛看看呀,他們每次看到您臉色都非常難看。同樣是劍宗三卉,同段柔的一呼百應和方半雪的高山仰止比起來,您的待遇要差好遠哦。我聽說,有些底層弟子甚至稱呼您為狗尾巴花耶,嘻嘻。”
武靈憂睜開雙眸,淡淡道:“你很幸災樂禍?”
“幸災樂禍倒談不上,我隻是覺得吧,師姐,你的親民路線再走下去,就會把大部分弟子逼上絕路了。采藥貢獻度總額才一萬兩千點,每次您一個人就摟走六七成,別人能不恨你嗎?”鬱小可調侃道,顯然兩人關係非常親密,可以隨意開玩笑。
武靈憂無奈道:“不要胡說八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主修靜心訣,隻有這種環境適合修煉。”
“那您就修煉唄,每次都手賤,順帶采走了一大半藥草。”鬱小可為其他人打抱不平道。
“什麼叫順帶,那隻是天人感應,藥草產生共鳴而已……”武靈憂輕聲分辯道。
“打住。”鬱小可做了個停的手勢:“您別管天人感應還是地人感應,貢獻值進了您的腰包這點總沒錯吧。”
“人家也是要換些東西的……”武靈憂爭辯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明顯覺得理虧。
“看吧,最後一句話把你的本質給暴露了。”鬱小可壞笑道,她最喜歡故意黑武靈憂,從中獲取巨大的成就感,並樂此不疲,損友莫過於此。
當然,也仗著武靈憂脾氣好,隨便換一殿弟子首座,早就一巴掌把她拍飛了。
正嬉鬧間,藥穀的石壁大門緩緩開啟,濃鬱的藥香撲麵而來,沁人心脾。
武靈憂特別喜歡這個味道,她小時候一度以為守園人花伯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每天都能生活在這種環境之中。
等長大了才知道,偶爾來散散心還可以,若是整天被關在穀裏麵,一般人能被逼瘋了。
羨慕轉變成了欽佩,她單方麵認為花伯的修身養性水平一定很高。
門開了,花伯佝僂著身子走了出來,扯著嗓子喊道:“各位,你們隻有半個時辰采集,請抓緊時間。”
此言一出,抱怨聲頓起。
“啊,這麼短,比上次足足少了一個時辰。”
“就是啊,花伯,這裏是公家財產,你這麼摳幹什麼?替門派省也不帶這樣的。”
“我抗議,半個時辰我們還沒動手,就被武師姐連地皮都刮光了,不是白來嘛。”
見提及自己,武靈憂臉頰微微一紅,走上前輕聲道:“花伯,能不能通融一下,諸位師弟師妹都不容易。”
花伯一臉詭異的看著她,表達的意思很明顯:知道不容易你還厚著臉來。
在花伯心中,武靈憂絕對是最不受歡迎的人,每次她來,藥穀都會元氣大傷,稍微有點靈性的藥草都跟著這死丫頭跑了,比蝗蟲過境還要幹淨。
以前武靈憂沒進宗門的時候,花伯還能私藏一些,閑來無事衝點參茶啥的。現在可好,兩袖清風,隻有涼水可以喝了。
說到恨,花伯比那些普通弟子怨氣都大。
這時候,人群裏走出來一名英俊男子,麵無表情道:“花如海,怎麼回事?誰規定的隻能采半個時辰。”
一見來人,花伯臉色微變,堆笑道:“是嵐少啊,您也來采藥?”
“我問你話呢,不要轉移話題。”他一點客氣的話都欠奉,真把花伯當奴仆看。
其他人看在眼裏,紛紛不恥其言行。
嵐秋是青鸞殿高級弟子,是經常來參加采藥任務的特例之一。不過他的目標不在藥而在人,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苦追武靈憂的事,門中大部分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