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形無質的壓力尚未近身,忽聽一聲清悅的鍾磬聲響起,時辰到。
那股壓力頓時煙消雲散,仿佛從來沒有過。
但從伽羅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便能判斷出,剛才那並不是什麼幻覺。
莫醜的臉色頓時難堪起來,此禿不善,看來從現在開始每前進一步,等待他的都是未知,媽的,小覷天下英傑了。
重新整理了下思緒,兩人一前一後向一側的擂台走去。
在和武靈憂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對方傳音道:“師弟,千萬要小心,我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此人太不尋常。”
莫醜沉重的點點頭,既然武靈憂師姐都感覺到了,結合他本身的體會,肯定八九不離十了。
帷幕緩緩閉合,同時隔絕了外麵的所有聲音,場外的觀眾能清晰的看到擂台上的情形。而站在莫醜的視角,擂台外的空間則是一片混沌,想分辨個方向都難。
當然莫醜的心思顯然不在這上麵,他再沒心沒肺也知道這次碰上硬茬子了。
之前也關注過蓮華禪院的一些賽事,畢竟對方是針對師門的急先鋒,那架勢比劍宗的世仇九幽都要迫切,折戟在他們手下的劍宗弟子占了大多數,想不提防都難。
尤其剛結束不久,與智丈的一戰讓莫醜記憶猶新,那結局是何等的狼狽,差點連小命都給交待了。先不說蓮華禪院弟子在六大中給自己的定位如何,那股狠勁就令人側目,對自己狠,對敵人更狠。
這哪還是禪門啊,分明是魔門。
也難怪魔族一聽到蓮華禪院的名頭恨得是咬牙切齒,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想想也情有可原。
由於前麵的比賽蓮華禪院弟子表現太過紮眼,行事太過狠辣,犯了眾怒,而且在妙蓮禪師的刻意安排下,蓮華禪院弟子遇上的全部都是劍宗及各派一線高手,損失也是非常慘重,這是典型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所以,能闖入百強的蓮華禪院弟子寥寥無幾,為曆屆之最。而被劃入上階戰區,挺近十六強的也僅僅一個伽羅而已。
人少不代表你就能輕視,尤其對現在的莫醜而言。因為他知道對方肯定是身負重任,結合之前的表現,針對劍宗的可能性最大,不是武靈憂師姐就是他。
現在看來,已經無需證明什麼了。
想到這裏,莫醜心中便是一歎:妙蓮啊妙蓮,你如果真以為憑區區一個伽羅就能攔下我就大錯特錯了,我已經不是比賽剛開始階段的我了。
深吸一口氣,驀然抬首,順勢做了個請的手勢,淡淡的對遠處正看著他的伽羅道:“還等什麼,開始吧。”
然而伽羅卻沒有動,用枯瘦精悍的手拽平了僧袍的衣角,笑眯眯道:“莫施主,好大的煞氣,之前給你開個玩笑而已,心胸不至於如此吧,這可是犯了嗔念。”
莫醜絲毫不為所激,平靜道:“隨你怎麼說,伽羅,我們和你們蓮華禪院之間沒什麼好說的,唯戰尓!”
伽羅仍舊笑著搖頭:“非也,劍宗和蓮華禪院之間是沒什麼好說的,可你我之間有。”
莫醜眉頭一蹙:“何以見得?有話直說。”其實他更想說有屁快放,考慮到自己現在好歹是公眾人物了,硬生生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伽羅暢笑道:“相逢即是緣,貧僧觀之前在四靈空間一戰,莫施主與我蓮華禪院因緣深厚,何不及時幡然悔悟,轉投我蓮華禪院門下,各寺主持虛位以待。”
莫醜不禁樂了,合著眼前這禿驢臨陣挖起牆角來了,有意思,可惜條件不怎麼吸引人,誰閑的沒事去當和尚啊,那得多自虐啊。看看眼前這位,還是蓮華禪院第一順位繼承人呢,穿的就這麼寒酸,一點說服性都沒有。
他忍不住好奇道:“伽羅,冒昧的問一下,是不是每個入你們法眼的年輕高手都和你們蓮華禪院有緣啊?”
伽羅欣慰道:“善,莫施主有大慧根,正是如此。”
“我呸!”莫醜實在忍不住叱道:“伽羅,你們不知羞恥,我還要臉麵呢,睜眼說瞎話到這份上也是種境界了,少廢話,動手吧,我莫醜雖不自詡是什麼好人,改換門楣如此沒下限的事還是做不出來的。劍宗與我有大恩,它不負我,我必不負之。”
“好!”
莫醜的話擲地有聲,上至劍宗宗主李伯叔,下至普通雜役,都忍不住鼓起掌來。
李伯叔更是自豪的挺了挺肥碩的胸脯,像鬥勝的大公雞一般在六大宗主和各界同仁麵前耀武揚威,對身邊的薛雲璿擠了擠眼,意思是:看,老夫選中的人沒錯吧。
薛雲璿以手扶額,哀歎不已,瞧把這老家夥得瑟的,難道連場麵話都聽不出來嗎,這小子的話也能信?你沒看見連莫醜的師傅陽蘭都沒多大反應?就你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