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蕩山巔,淩霄殿,人山人海。
原本劍宗宗主位置上坐著一位神色悲慟的婦人,歲月並沒有在她清麗的容顏上留下太多的痕跡,看上去仍然如四十許。這個特殊時期有資格坐在這裏的,不用說就知道是李伯叔的遺孀藍雲鳳無疑。
執法堂首座薛雲璿坐在她的另一側,麵帶寒霜的望著下麵,眼睛充斥著猩紅的血絲。
殿前跪坐著一個披頭散發,失魂落魄的美麗女子,是武靈憂。
大殿周圍密密麻麻擠滿了人,有來自六大宗門的代表,有劍宗本門長老和弟子,都麵色沉重的看著殿前擺放的那具屍體,默然無語。
誰能想到,身為修真境十大高手的李伯叔竟然會意外身隕,這不僅是劍宗難以承受的損失,也是整個修真域的巨大損失。每一名返虛境高手都是國寶,是修者有信心抵抗魔族侵略的根本,然而今天……
轟!
大殿前憑空卷起了一陣狂風,人們情不自禁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時發現殿中已經多了一道佝僂的身影,穿著邋遢,提著紅藍兩色酒葫蘆,拄著鐵劍蹣跚向李伯叔的屍身走去。
令狐秋難以置信的看著麵容已經僵硬的李伯叔屍體,低聲喃喃道:“這……這怎麼可能?”
薛雲璿起身走下來,一臉悲慟的對令狐秋行禮道:“師叔,師兄已經去了,您一定要為他做主啊。”
令狐秋聞言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暴躁的吼道:“怎麼回事?誰能告訴老夫到底發生了什麼?是誰幹的?”他眼神凶狠的停留在妙蓮禪師等人身上,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殺意。
妙蓮禪師心中一突,幹笑道:“令狐前輩,您看老衲作甚,這事可不是我做的,雖然不想承認,但李宗主的實力要高出老衲一大截。”
令狐秋不為所動,冷冷道:“玄音呢?”
“玄音掌門的行蹤老衲豈會知道?令狐前輩問錯人了……”妙蓮禪師眼神躲躲閃閃道。
令狐秋正要再說什麼,薛雲璿突然指著武靈憂嘶聲道:“師叔,是她,是她殺害了師兄。”
令狐秋大吃一驚道:“薛丫頭,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薛雲璿麵帶恨意的看著武靈憂道:“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就是這逆徒殺了師兄,所有人親眼所見。如果不是自己人偷襲,以師兄的實力怎麼會著了道。”
令狐秋眉頭緊皺,把目光轉向了武靈憂,沉聲道:“武丫頭,老夫問你,真的是你殺了李伯叔嗎?”
武靈憂淚流滿麵,隻是一個勁的搖頭說不知道。
“你隻需回答是還是不是,不知道算什麼?”令狐秋也惱了。
“弟子……弟子昏迷了一段時間,醒來之後就……就發現宗主浴血躺在弟子腳下,其他的一概不知。”武靈憂哀慟道。
令狐秋沉默了。
薛雲璿急道:“師叔,她一個罪人的話如何能當真,當時我們那麼多人看著她將無塵劍從師兄身體中拔出來,那可是親眼所見啊。”
令狐秋長歎了口氣,基本證據確鑿,而且當著這麼多外人的麵,他想幫也幫不上忙。
俞振聲正要站出來,卻被沐衛白一把給拉住了,低聲警告道:“俞師兄,你瘋了!”
俞振聲回聲道:“我不相信武師妹會對宗主大人不利,裏麵一定有誤會。”
“我們也不相信,但是不相信又能怎樣,事實擺在麵前,沒看到連師叔祖都無可奈何,你出去又能頂什麼用?除非你有充足的證據,免得惹火上身。”
“那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吧。”
“目前的態勢最好靜觀其變,見機行事。”
……
有些人不信,但大部分人都信了,心懷鬼胎的妙蓮禪師更是推波助瀾道:“以老衲來看,此事已經明了,無需再審。理應將此逆徒送上斬仙台活剮,以儆效尤。”
薛雲璿狠狠瞪了他一眼:“妙蓮,這是我宗門內部之事,無須你多言。”
妙蓮禪師不為所動,轉身煽動道:“我們也隻是想為李宗主主持公道,不能讓他白死,大家說是吧。”
“是啊,妙蓮大師說的在理。”
“吃裏爬外之徒,人人得而誅之。”
……
輿論越來越對武靈憂不利,淩虛真人麵色鐵青,再也忍不住插言道:“如此隨便斷一人生死未免太草率。”
妙蓮禪師斜睨了他一眼:“淩虛道友話裏有話啊,對了,說到謀害李宗主的人,僅憑武靈憂一人有些難度,必須有人配合,在場的所有人中,屬淩虛道友實力最強,你也有嫌疑哦。”
淩虛真人大怒:“休要血口噴人!”
“老衲隻是就事論事,得罪之處還望海涵。”妙蓮禪師陰陽怪氣道。
看著周圍竊竊私語,淩虛真人心沉到了穀底,這下連他也插不上嘴了,自己表麵上和武靈憂毫無瓜葛,過多的包庇隻會讓別人看出反常,反而會讓形勢更加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