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隻不知何時出現的手,那隻輕而易舉將自己劍刃捏在掌心的手,勝九狹長的眼眸不禁眯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剛才那一劍是含怒而發,雖然沒用上幾成功力,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拿捏得住的,禦劍穀的劍術可不是擺設。終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睛,今天算是踢到鐵板了。
常在江湖走,輸人不輸陣,勝九死死的盯著那張比女人還要美麗的側臉,沉聲道:“朋友,這是什麼意思?”
林遠軒緩緩抬起頭來,似笑非笑道:“沒什麼意思,在下生性好潔,不喜汙穢,最見不得血腥之氣。你在我麵前妄動刀兵,犯了忌諱,少不得出手阻止一二。”
“你算個什麼東西,敢這麼說我們大哥,信不信我們……”瘦高個將懷裏的女人往旁邊一丟,領著其他幾個弟兄拔劍圍了上來,卻被勝九伸手給攔住了。
“阿凱住手,不得放肆!”
喚作阿凱的瘦高個不忿道:“大哥,沒聽他不把您放在眼裏嗎?讓兄弟幾個好好教訓他一下。”
勝九厲聲斥道:“住口,連老子的話你們也不聽了嗎?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任何人不得插手。”
阿凱幾個弟兄見老大真生氣了,不敢多言,不約而同往後退了幾步,把場子讓了出來。
勝九這才把目光重新移到林遠軒臉上,語氣低沉道:“朋友,須知強龍不壓地頭蛇,你何必為一夥兒陌生人強出頭呢。不如大家各退一步,這些人我帶到外麵去解決,你繼續喝你的茶,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林遠軒淡淡一笑,指了指仍然呆呆的抱著勝九大腿,不知道眼前發生什麼變故的小雨道:“他對我來說不算陌生人,還有讓座之恩,在下向來恩怨分明,大人你們怎麼處理我沒意見,這孩子是我無論如何都要力保的。”
聞言,小雨父母和姐姐都一臉感激的向他看去,他們現在也隱約猜到了林遠軒不是一般人,有他這句話,小雨最起碼性命無憂。
勝九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你這是要鐵了心和我做對了?”
林遠軒神色平靜道:“在下初到貴地,沒有與任何人結怨的想法,選擇權在你手中。”
勝九臉色變幻無常,一旁的阿凱叫囂道:“大哥,他都說的這麼明白了,還跟他客氣什麼,我就不信咱們弟兄聯手還拿不下一個小白臉。”
勝九一想也是,雖然對方看上去不簡單,但他也不是一個人,身後的弟兄實力僅比他弱上一籌,鹿死誰手未可知,他勝九橫行多年可不是嚇大的,當下語氣變得強硬起來:“這兔崽子冒犯了老子,想保他的命,先問問我手裏的劍答不答應。”
說罷,雙手握劍用力向下麵戳去,大廳內響起一片驚呼。
然而更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人們分明看到勝九這回用盡了全力,身體都因此微微前俯,劍尖卻紋絲不動的擒在那俊美年輕人的兩指間,無法寸進分毫。這份功力,已經不能用旗鼓相當來比較了,明顯對方實力要高出勝九一籌。
勝九臉色這下徹底變了,愣愣的看著手中長劍,想不通那隻看上去柔弱無比的手是如何擋下自己全力一劍的。
趁他愣神的功夫,林遠軒另一隻手伸了過來,提起小雨的衣領護在了身後。擒劍的兩指微微一錯,勝九就感到一股洶湧澎湃的力道從手中傳來,再也握不住劍柄,蹬蹬蹬往後急退了幾步,撞在後方的桌沿上,才穩住身形。
“大哥!”阿凱幾個弟兄忙擁上前扶住了他。
勝九甩開別人的攙扶,臉色青白不定的看著林遠軒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可敢報上名號?”
林遠軒看也不看他一眼,撫摸著小雨的頭輕聲道:“我是誰並不重要,知道的多了對你沒好處,你隻需知道沒人可以傷到我要保護的人就行了。”
阿凱不信邪,拔劍向他撲了過去,勝九阻攔為時已晚。
隻見林遠軒並指如劍,虛點了幾下,身在半空的阿凱如遭重錘,以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將一側的牆砸了個大洞。
在場的眾人都看呆了,虛指化劍,可不是一般散修能接觸到的高級劍訣,隻有那些劍道名門才掌握著這一技巧。勝九曾經在禦劍穀呆過一段時間,見過師尊使用過虛指化劍,當時就想,自己要是能學會這一技巧該多好啊,但以他的資質需要苦練二十年,被逐出師門後便再也沒了機會,虛指化劍也成了一個永恒的夢。而今天,竟然在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人身上看到了,對方的天賦得多麼悚人聽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