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虛境,無極城。
兩名老者正在對弈,其中身穿星雲法袍的老者撚須笑眯眯道:“淩虛道友,既然你遲遲不肯落子,幹脆直接認輸吧。”
聞言,淩虛真人緩緩將棋子放回到棋罐中,搖頭苦笑道:“你個老鬼,專門挑老夫心不在焉的時候來邀棋,真是心懷叵測。罷了,罷了,這局算你贏。”
天樞子聞言頓時不樂意道:“什麼叫算啊,本來就是老夫贏。對弈不但在局中,還要考慮局外,隻要占據天時地利人和,何愁下不贏呢?”
淩虛真人啞然失笑:“這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我是說不過你。說吧,今日來此,除了下棋,還有什麼想說的。”
天樞子微笑著點點頭:“不愧是淩虛真人,什麼事都瞞不過你,事情是這樣的……”他剛要開口,一個作道士打扮的年輕人連門都被敲就急匆匆闖了進來。
淩虛真人歉意的對天樞子點點頭,轉頭喝道:“玉真,沒看到我正在會見貴賓嗎,有什麼事不能稍後再提?”
叫玉真的年輕人單膝跪地,神色惶恐道:“觀主,龍驤境那邊出大事了!”
淩虛真人皺眉道:“能有什麼大事,就算公審將獄軍和北域四魔全部處決,也在情理之中,用得著那麼大驚小怪嗎?”
玉真連連搖頭:“不是公審大會,不,是公審大會……”
見平時很穩重的玉真如此失態,淩虛真人眉頭皺的更緊了:“慢來,想清楚再說。”
玉真深吸了口氣,總算捋清了思路,語氣倉皇道:“是劍宗宗主楊崢!”
聞言,淩虛真人和一旁的天樞子心中就是一沉,暗道這臭小子難道又搞出了什麼幺蛾子?
“在公審大會最後,當著各派代表的麵,楊宗主宣布正式退位,這會兒想必已經離開龍驤境了。”
“什麼?!!”淩虛真人猛地站了起來,顯得非常震驚。
嘩啦,棋盤都被掀翻了,黑白分明的棋子灑落一地,在玉石地麵上叮叮當當敲擊出悅耳的音節。
天樞子反應要慢一拍,聽到這個消息還兀自不信,強笑道:“嗬嗬,淩虛道友,悔棋也就罷了,何必聯合弟子導演這麼一出,實在不怎麼好笑。”
淩虛真人沒有搭理他,一隻枯瘦的手臂猛地將玉真從地上拉了起來,幾乎麵貼著麵追問道:“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玉真張口欲言,又被一通報聲打斷了,這次來的是天樞子的隨行侍童,一進門就撲通跪倒在地。
“宗主,劍宗那邊傳來確切消息,劍宗現任宗主楊崢歸隱!龍驤境亂作一團。”
天樞子呆立當場,喃喃道:“這……這竟然是真的。”
淩虛真人將天樞子喚醒,沉聲道:“天樞子道友,現在不是驚訝的時候,我們要先弄清事情的原委,才好早做安排。”
“對,對。”天樞子回過神來,連連點頭,衝跪在地上的侍童道:“你先起來,把所有知道的敘說一遍,要詳細!”
就這樣,在玉真和侍童你一言我一語的相互補充中,淩虛真人和天樞子知道了此事件的大體經過,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心情可見一斑。
天樞子糾結道:“之前還好好的,怎麼說退位就退位了呢?沒道理啊?”
淩虛真人苦笑:“這小子出格的事做的還少嗎?我們又何曾看透過?唉,老了……”
“可那是劍宗之主,不是大白菜,怎麼說扔就扔了呢?他難道就一點兒也不留戀嗎?多少人都在垂涎這個位置啊。”這是天樞子最難以理解的地方,上了年紀的人不慕名利還情有可原,他年紀輕輕一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歸哪門子隱啊,這是在嘲諷他們嗎?而且也沒聽說楊崢在私生活上有什麼不檢點的地方,比得道高僧都清心寡欲,真不該做劍宗宗主,蓮華禪院方丈更適合他。
淩虛真人卻是想通了什麼,平靜道:“正因為這樣,才是楊小友的風格,別人是學不來的,也做不到如此灑脫。”
天樞子沒好氣道:“你就慣著他吧,都這個時候了,還在為他說話,真不知道你們一老一小怎麼想的。”
淩虛真人微微一笑:“路都是自己選的,目標明確的人又豈會在乎他人的看法,這也是老夫最欣賞楊小友的地方。”
“得得得,誇一遍就行了,還沒完沒了了。你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這臭小子走得倒是幹脆,劍宗留下的一堆爛攤子誰來收拾?我們前期投入那麼多難道都白費了?”天樞子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