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歐冶正淳的居所並不難找,也實在因為沒有隱蔽的必要,不是誰的人頭都如楊崢那般值錢的。而且刺殺一宗之主,是一個高風險低收益的買賣,成功的話也是得罪一整個宗門,得不償失,所以很多殺手組織都不提供這項服務。
由於是竊歲期,山莊巡邏和站崗的守衛還是相當多的,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全部裝備精良。看得出神兵山莊對這件事的重視,以及……無力。
庭院中最大的那間正堂,門無風自開,清綠如螢的燈火中,一個白發如銀的老者緩緩抬起頭來,嘴角掛著一絲笑意,輕吟道:“開門複動竹,疑是故人來。”
“歐冶公,一別經年,安然無恙否?”房間內憑空響起一個清越的聲音,隨著話音同時顯形的還有一身材修長的儒衫男子,正是喬裝之後的楊崢。
“你還惦記著我這把老骨頭,老夫甚感欣慰。”歐冶正淳笑意更濃,抬手往客座上一引:“來,坐,我們敘敘舊。”
楊崢身體微動,下一個瞬間已經坐臨八仙椅之上,語氣淡淡道:“歐冶公,你請我來,不隻是為了敘舊吧。”
歐冶正淳微微一笑:“看來,你已經見過了門下弟子。那老夫也不繞圈子了,我想請你幫神兵山莊解決神武庫被竊一事,你有幾分把握?如果沒把握的話,可以不必插手,就當這件事從未有過,我仍然可以幫你牽製一下追兵,安全離開朱鳳州。”
“夠直接的,不過我喜歡。”楊崢翹著二郎腿,笑眯眯道:“歐冶公,關於竊歲這件事,我本人還是很感興趣的,無論成敗都想試一試,也算合作之外的附贈。可若問把握的話,就不好說了,因為這件事時間跨幅太長,線索太少,可見盜竊者行事之周密。如果能提供一些更詳細的資料的話,或許能得出個簡單結論。”
“老夫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東西已經提前準備好了。”歐冶正淳笑了笑,手掌一翻,一枚玉簡靜靜懸浮在掌心;“你要的資料都在這枚玉簡中,囊括了上下數萬年間所有關於竊歲的記載,希望你能從中盡快找出一些蛛絲馬跡,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楊崢單手接過,並沒有急著去看,而是開口問:“這次的具體時間是?”
“後日子時三刻。”
“這麼精準?”楊崢有些訝異。
歐冶正淳長歎道:“每次都是如此,從未改變過。”
楊崢低下頭,若有所思道:“雖然隻有不到兩天的時間,也不能坐以待斃,要主動做點什麼。”
歐冶正淳挑了挑銀白如雪的眉毛:“我們每次都很主動,提前一兩年就在準備了,可最後還是徒勞無功,你有什麼更有效的辦法?”
楊崢抬起頭,似笑非笑道:“那就要看歐冶公舍不舍得下本錢了。”
“哦,怎麼講?”歐冶正淳來了興趣。
“我準備在你們神武庫布置一些禁製,迎接敵人的到來。”
“禁製?!”歐冶正淳略顯失望的搖了搖頭:“沒用的,每次都重金請來了有名的陣法大師布下禁止,卻起不到一點效果。”言外之意就是,他們都不行,你憑什麼認為自己就行。
楊崢淡淡道:“我的禁製與別人不同,就看歐冶公敢不敢用了。”
楊崢的自信是有原因的,他的禁製有別於修真域主流的任何一套體係,是他自己在實踐中摸索出來的,符陣結合,邏輯複雜,除了他本人,無人能解。
歐冶正淳深深看了他一眼,良久才道:“老夫且信你一次,說吧,都需要什麼?”
楊崢淡淡一笑,報出了一連串極為稀有的布陣材料。
歐冶正淳聽罷心中疑惑,這些材料與其說稀有,不如說冷僻,一般是很難用得到的。神兵山莊的材料庫之豐富,冠絕天下,但有幾樣材料也是沒有的,仍然需要去聽雪山莊等幾個盟友那裏調派。
“你真的確定需要這些?而不是一些更貴重的?”歐冶正淳最後征詢道。
“沒錯,缺一樣也不行,其他的任何材料都無法取代。”楊崢緩緩點頭:“布置禁製最少需要一天的時間,希望能趕在後天太陽升起前準備齊全。”
“好,老夫這就調派人手前去收集材料。”歐冶正淳起身,快步走到門前,忽然停下,道:“你且在此等候,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來,還是相對安全的,這幾日就委屈你了。”
楊崢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相比風餐露宿,條件要好很多,知足了。”
“年輕人就是有活力啊。”歐冶正淳笑著感慨了一句,輕歎著走出了房間:“希望這番努力能起到成效,哪怕一丁點兒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