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軒自忖世間值得他吃驚的事情已經不多了,可聽了師弟蕭寒一番話,心神還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強烈的衝擊。沒辦法,這個消息實在太震撼了,更令人吃驚的是蕭寒描述這件事的語氣,無奈中帶著一絲淡漠,顯然事先知情,卻已經習以為常,能漠視千萬人生死,他這些年到底經曆過什麼。
帶著這個疑問,林遠軒麵色凝重道:“蕭師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請務必告之。”
蕭寒歎了口氣,揮手示意他們坐下,給二人斟了杯茶,沉吟良久,才淡淡道:“師弟我任燕州執事以來,算上今年約有四載歲月,四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足以改變一個人的認知,變得成熟起來,這一點,想必師兄師姐都有體會。”
蘇靈蹙眉道:“蕭師弟,師兄沒問你這些,說正題。”
蕭寒沒理會她,仿佛在追憶著什麼,自顧自道:“‘血色之夏’政變後,掌門玄音獨攬大權,奈何沒有多少值得信任的人,我瓊華九劍臨危受命,分別坐鎮九州,成了炙手可熱的大人物,邁出這一步,我們足足提前了百年。”
聽到這裏,蘇靈心有觸動,也不再打斷了,且耐心聽他怎麼說。
“瓊華得天地之造化,獨占九州,然這九州的風土人情自是不同的,治理方式也迥異。考慮到我們沒有任何施政經驗,出任前曾被掌門叫到身邊,麵授機宜,傳授治世之道。”
聽到這裏,蘇靈仿佛回到了幾年前,想起了玄音對她曾說過的一番話。憑心而論,玄音此人固然剛愎自用,能力還是有的,隻可惜鋪的攤子太大了,事事不能專精,加上下麵的人心有抵觸,陰奉陽違,把經給唱歪了,致使一事無成,最後罵名又糊在了她的身上,名聲越來越臭。
楊崢私下裏就評價過,別看他反感玄音到了骨子裏,但論到最有能耐的女人,首推玄音,艾納蘭、姬語墨之流還要靠後站,之所以不怕她,是因為這女人太過於相信自己,人際關係又差,眾叛親離,很多命令發出去能執行到一成就不錯了。如果不是這樣,瓊華派幾次大追殺哪裏能讓他逍遙在外,成就一番威名,不被千刀萬剮就謝天謝地了。若玄音放下身段親自動手,楊某人也隻有抱大腿逃命的份。
隻聽蕭寒繼續道:“師姐所分配到的轄區是紫光州,結果一出來,我們師兄弟們都是羨慕得緊,可還記得掌門傳與你的治州經略否?”
不怪蕭寒話裏會帶著一絲豔羨的語氣,蘇靈的運氣實在太好了,紫光州在瓊華九州中的地位可不一般,與雨嵐州並稱瓊華雙壁,繁華富庶,能人輩出,原因無它,此州是瓊華派發源地,萬千年來,瓊華在這上麵投注的心血甚巨,對其的掌控力也是數一數二的。蘇靈被派到紫光州做事,純粹是去享清福的,基本什麼事都不用操心,自有下麵的人安排妥當,油水又豐厚,難怪招人豔羨。
蕭寒就沒那麼好命了,燕州在瓊華所轄九州裏絕對是最貧瘠的一地,還是出了名的不好管理。概因為它是最後一塊被瓊華派收入勢力範圍的,瓊華派在當地的根基淺薄,又與多個州境毗鄰,地理位置不佳,說不定哪天就被攻占了,沒敢在這上麵投入太多的精力,駐軍了事,一直疏於發展,導致與其他州境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同屬九州,卻被區別對待,燕州民眾心情可想而知,這是一個極不穩定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