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閘門頓時打開,兒時的回憶又如潮水般湧來。
有著嬰兒肥的無時無刻跟在他身後的胖丫頭溫馨……
因為他的五指而瀕臨窒息邊緣,臉頰青紫的在床上掙紮著的蘇斕……
不知怎麼,他竟然隱約覺得她們兩人的臉重疊到了一起,這種恐懼,讓他心砰的一下跳開了。
牧哥哥……牧哥哥……
驀地鬆開了自己的右手,嚴牧野悵然若失地低頭望向他掌心的紋絡。
他的掌紋很淩亂,繁雜交錯的紋路就像他走過的二十二年人生一樣,縱使有過陽光普照的瞬間,風吹過,紋線波動,餘下的便都是黑暗陰冷的無邊地獄。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響起,蘇斕的臉色被憋的通紅,白皙的柔荑緊緊捂著嘴角。
嚴牧野神色複雜地投向床上的女人,她脖頸上的淤青清晰可見。他差點就……
但,他終究沒有下手。
她讓他失去了對馨馨的承諾,讓他做了他不該做的事情。
驀地傾下身子,粗魯的將蘇斕一把拽了起來,大手猛地拍上了她的後背。看上去落勢洶湧,可真貼到了背上卻是溫柔萬分。
輕輕的拍了幾下,替她順好氣息,嚴牧野又溫柔地將她平放在床上,蓋上了空調被。
眉頭不自覺的跳了下,他什麼時候這麼熱衷於多管閑事了?
李鳶眼看著嚴太子跟那個中途冒出來拉著她的女人戰的不可開交,趁著間隙抓緊浴袍的領口就溜了出來。
坐上電梯的那一刻,她的心情異常的輕鬆。沒有嚴太子這尊大佛在,她覺得空氣都是清新的。
叮~~~
電梯直達皇宮的一樓,李鳶故意將浴袍的領子拉開了些,使勁掐出了些紅痕,昂頭挺胸,踩著小碎步就從貴賓專屬的電梯裏走了出來。她不能讓別人看扁了自己,更不能讓別人知道她被太子爺就這麼隨便攆下了床。
佯裝著雲雨過後的曖昧朦朧,她一步三搖地走向了地下酒吧。
趁著現在別人都知道她曾被嚴太子帶走過,要盡快找個下家,好賺點零花錢。
當李鳶的身影消失於盤旋至地下的樓梯間時,一道冷酷的命令跟著傳來。他沒有忽略電梯中女子鎖骨上的點點紅痕。
“按原計劃進行。”擲地有聲的四個字之後,電話的另一半是一片寂靜。
清晨時分,皇宮的大廳總是分外安寧,而男人沉重的皮鞋聲亦漸行漸遠。
“呦,李小姐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我們太子爺太不愛惜美人了。”
“可不是呢,這要是凍感冒了我都舍不得。”一禿頂啤酒肚的男人趁勢將路過的李鳶一把攬過,捏著她的下巴笑語。
“王總,太子是累了才放我下來玩會~~~”李鳶掛著幸福女人的笑容不著痕跡地推開禿頂男人的手。
禿頂男人也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感情嚴家太子爺這還沒玩完呢。他又怎麼敢跟老虎搶兔子吃呢,隻好訕訕的賠笑,“李小姐要玩的盡興,盡興啊。”
李鳶嬌笑著揮了揮手,繼續往酒吧的中央走去。
“威士忌。”李鳶衝著酒保招呼,順勢坐在了圓椅上。她無聊地掃了掃周圍的男士,希望還能從中挑選出條大魚。
“淩天,來,喝,喝……”
溫潤儒雅的男聲伴著酒杯之間相撞的清脆聲引起了她的興趣,視線不自覺的轉向了聲源的方向。
男人一頭幹爽利落的短發,陶瓷樣白皙的肌膚在光線昏暗的酒吧裏褶褶生輝,柔和的五官協調地搭配在一起,讓初次見麵的人也心生悸動。
李鳶手中的酒杯猝然跌落,古銅色的威士忌順著吧台台角潤濕了她裹身的浴袍。
是他,電梯外淡然儒雅的夏少爺。
夏家大少爺家世背景同樣雄厚,在海城也是人人趨之若鶩的。
“阿染,別裝醉啊。你可是千杯不醉的人,要麼不喝,喝了絕對幹倒一片。我就不信你今天這麼快就醉了。”季淩天大手一揮,硬生生的將坐在他身側的夏染拽到了自己眼前。
夏染一臉茫然的甩了甩腦袋,瞪大了眼睛直視前方。潰散的焦距漸漸的有了實點,嘴角扯出一抹無助的淡笑,“酒不醉人,人自醉。”
“砰”的又是一個爆栗,季淩天晃了晃指著對麵的人,“你看,這浴袍……好眼熟。”
夏染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朦朧的雙眸猛然間變得清晰,焦灼的視線就這麼盯著袍子一角的金線勾勒的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