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照顧了顧茉莉那麼久,看到顧茉莉醒了,他緊繃著的神經一鬆,眼睛慢慢閉上了。
想過很多種和顧茉莉三年後重聚的場景,閉上眼睛後他還是在想。
顧茉莉,她連遺言都想好了!
這個女人竟然為他準備好了遺言,難道是怕他和她一起去死?
顧茉莉挫敗地看著她剛一醒就暈過去的男人。
這家夥,她才醒過來他就暈過去啊!
未宇到底是不是在照顧她這個病人啊?
“水……”女人瘦弱的柔荑在病床上慢慢挪著,一點一點,向著未宇所坐的位置挪了過去。
“水……我渴……”顧茉莉原本輕靈如同泉水叮咚的聲音,驀然間以難以想象的沙啞突兀地出現在病房中。
不過就算是帶著低沉的沙啞,依舊沒有多大的音量。
許是久病的原因,所以顧茉莉連說話的力氣也沒剩下多少。
未宇沒有陷入深睡,所以隻是輕輕的靠在椅背上,淺眠養神。襯衫衣角處若有似無的動靜讓他猛地醒了過來。
隻見顧茉莉紮著點滴的手正覆在他的膝蓋上,好似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挪了過來。
“茉莉?”驚訝得差點說不出話來,未宇立馬來了精神,將顧茉莉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回病床。
“未宇……我說了……我要喝水!”這次顧茉莉仿佛積聚了很大的力氣,一句話說得是中氣十足。
甚至還連連在這個安靜的觀察室裏,隨著那些儀器發出的聲音,不停回響著。
“呦,還沒等好呢,就又開始擺起你女王的架子了呢。”未宇雖然如此說道,可還是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向浴室。
他翻出一條幹淨的手帕,然後打開身後的櫃子,打開一瓶生理鹽水,慢慢把手帕的一角浸濕。
然後他才回到顧茉莉的身邊,推開礙事的椅子,幹脆半蹲在地上給顧茉莉擦拭著她幹涸的唇瓣。
濕淋淋的手帕不一會兒就幹了。
看著顧茉莉的病情逐漸有了起色,未宇那狹長的紫眸中霎時光芒四溢,仿佛有無數的溫情跳躍其上。
“我……看我好了之後……怎麼鞭撻你。”睡了整整三年,顧茉莉此時更是留戀能夠出現在她眼前的,真實存在的未宇。
過了半晌,她依舊不舍得將目光從未宇的身上挪開。好似她隻要一時不注意,未宇就會從她的眼前消失一般。
那種失而複得,忐忑不安的感覺猶如空氣般,時刻縈繞在她的心頭。
顧茉莉此刻是這般想法,而未宇的想法也與她相差無幾。
他真怕這所有的一切會像往常一樣,隻不過是一個隨時可能蘇醒的夢境。有時候夢境太過美好,甚至會讓他失去一個人繼續掙紮著活下去的念頭……
“茉莉,這次,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吧。”未宇緊緊攥著顧茉莉的小拇指,哽咽著,不安著。
離開他……
這三個字如鯁在喉,光是問出口,已經讓他筋疲力盡。
“除非我……死……”顧茉莉回他以一個安撫的笑容,雖然臉上沒有了紅潤的光澤,但她那信誓旦旦的模樣還是跟印象中沒有什麼差別。
垂著眸子,未宇將顧茉莉這句話深深刻在了心底的某一處,他不會讓她有機會食言的。
“至死——不渝。”反手用力的勾住顧茉莉的手指。
此時此刻,未宇覺得,原來命運也並非注定。顧茉莉驚人的恢複能力當真可與妖精相媲美。還沒讓未宇多享受幾天照顧愛妻的機會,顧茉莉已經可以活蹦亂跳的下床走動了。
甚至其現狀已經跟一個正常人無異了。
“茉莉,你小心腳下的石塊啊。”輕喘著跟在顧茉莉的身後,她的晨跑速度完全超乎了未宇的想象。
或許也是這麼多年他很少鍛煉,以至於連老婆的腳步也追不上了。
“未宇,你怎麼慢得跟個老頭子似的?”不滿地瞥了眼身後連呼帶喘的未宇,顧茉莉清亮的水眸一沉,其中的怨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聚集。
“……”深知顧茉莉脾性的未宇不得不拿出“豁出老命”的架勢,長籲了口氣,邁著更大的步伐向她的方向追去。
蘇斕今天同樣起的很早,原因是,她不想與嚴牧野待在同一張床~上,不想一轉身就看到那張令她心曠神怡的俊顏。
其實,她真怕自己會深陷在他的美男計下不能自拔。
撥弄著一株葉子有些發蔫的薔薇花,蘇斕手中的剪子卻遲遲沒有落下。
踏著金色的晨光,嚴牧野頎長的身影迎著清晨的微風,徐徐向蘇斕走去。
她愣怔著撥弄花枝的動作好似被定住了一般,等他走到了她的身邊,她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哢嚓——”一剪子,蔫了的花枝被剪子無情的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