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晴”是嚴晟刻意派來他身邊監視他的,這一點,嚴牧野已經知道了。
不過盡管這個“顧晴”是贗品,嚴牧野也沒想過要對她怎麼樣。
她是嚴晟的棋子,和他嚴牧野麼有任何實質性的關聯。
隻不過,想不到最後毀掉這枚棋子的人也是嚴晟。
“不是火燒,她身上是一種新型病毒。”
權少搖了搖頭,然後走到顧晴床側的機器邊做今天最新的病況記錄。
“病毒,什麼病毒?”
病毒這個詞似乎激起了嚴牧野的興趣,他走到權少的身後,看著他把一個個數字填到了病例本上。
權少好似大多數對新奇病曆感興趣的科學家一般,仿佛他手底下記錄的不是一個人的生死痕跡,而是一個令他為之著魔,為之發狂的新奇領域。
嚴牧野盯著他灼熱而又癡狂的目光,眼底劃過一絲不悅。
所以他才對做醫生的權少這般排斥。
原來嚴牧野的潛意識裏早就預料到,權少會是一個在工作中比他還要冷血無情的人。
贗品到最後卻變成了權少手底下的實驗品,若是這個女人醒過來,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顧晴也聽到了身後的響動,她費力的動了動身子,轉過身來,恰好迎上了嚴牧野那冰冷的審視目光。
“牧野……”
顧晴此時整個人都被紗布包的嚴實,所以隻留下一雙眼睛,那一雙昔日裏璀璨奪目的水眸依舊如初。
但是顧晴這個人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纏著的紗布,聲音嘶啞的好像蒼老的樹幹摩擦著地麵的聲音,“牧野對不起,我騙了你。”
自從知道自己得了這個病,張倩的唯一願望就是,用她的一死,換的丈夫與女兒的平安。
可是可想而知,如果讓嚴先生知道她已經快死了,自己的丈夫女兒定然也逃不掉被殺的未來。
嚴晟,就是那麼可怕的人。
而她當初卻那麼天真地相信了這個可怕的男人,上天都好像在嘲笑著她的愚蠢,所以才用這場離奇的大病來喚醒她的理智。
嚴晟,並不是一個值得她為之付出一切的好老板。
況且張倩從嚴晟那裏得到的除了錢,就是無窮無盡的傷害。
現在自己要死了,她絕不能讓自己的丈夫、女兒也遭遇了他的毒手。
而此時此刻,能夠幫她的人也隻剩下嚴牧野一人了。
張倩眨了眨眼睛,臉部的痛感好似要比別的地方敏銳不少。
張倩隻是牽起一個苦澀的笑,也痛的她渾身一顫。
“顧小姐,您最好不要有任何大幅度的動作,否則牽動了傷口,會感染發炎。我們之前做的措施就白做了。”
權少合上病曆本,認真而嚴謹的叮囑著床上的女人。
“創口還會感染?”
嚴牧野知道中東那些戰亂不斷的國家,有些政府會暗中命自己國家的科學家研發生化武器,可這隻是掩藏在幕後的活動,這種生化武器輕易不會拿出來示人。
而這個冒牌貨顧晴更不會惹上那些人,落得這種下場。
“這是一種潛伏在人體神經中樞中的新型病毒。迅速瓦解人的免疫係統,同時造成造血係統的徹底癱瘓。患者的皮膚會隨時間流逝萎縮,潰爛,感染。最終這種病毒會殃及重要的內髒器官,到時候任何搶救措施……”權少的話頓了一頓,然後又開口道,“任何搶救措施都不會太大的效果,隻會增加患者自身的痛苦。而患者本身,也隻剩下等待死亡這一條路可以走。”
權少的眸底是說不出、道不明的深沉,與剛剛那興奮不同的是,此刻在他的眼中,竟然能恍惚讓人讀出一抹稀少的愧疚。
張倩望著她主治醫生眼底的那抹愧疚,卻是滿足的笑了。仿佛落日前的最後一抹絢爛。
權醫生一直負責她的病情,而且從沒有懈怠。哪怕是在所有專家都斷定她隻能有等死的那一種選擇,他也從未有過要放棄她的想法。
到了臨死這一刻張倩才知道,世界上還是有像權少這般的好人存在的。
“權醫生,我有些話要跟嚴太子爺說,您能先?”
張倩哽咽著,險些要哭出聲來。
權少見狀立馬揮手阻止了張倩那泫然欲泣的模樣,應了一聲便離開了病房。
“牧野……我想,到了現在,我也該與你說出事情的真相了。”
張倩聲音低沉,在這間空蕩蕩的病房裏顯得越發刺耳。
嚴牧野目光一沉,瞥了眼病床上的女人,沒有回應。
隻是等著聽她接下來還要說些什麼。
“其實,我並不是顧小姐本人,而是嚴先生身邊的人。他在我生活拮據時找到我,然後幫我們家脫離困境。為了報答嚴先生的恩情,我才答應幫他到你的身邊監視你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