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向青綾,"隻是在我離宮的這段時間,你一定要把住門戶,別人不怕,就怕皇上突然來瓊花殿。"
青綾神色一凜,躬身道,"娘娘放心,奴婢知道怎麼做。"
點點頭,我挑開窗格子看向外麵,轎子已經到了,我向青綾使了個眼色,青綾會意,就出去借口皇後體恤下人,命每人賞錢一吊,瞬間將宮人轎夫們全都吸引了過去,我向龔夫人點點頭,就悄悄的出來,趁無人注意,就眼錯不見的一掀轎子,進去了。
不多時,龔夫人就來到轎旁喊,"好了,來人,回府了。"
聲音一落,門上的簾子輕輕一響,我知道她已經掩進了屋子裏,青綾聽到聲音,自然知道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她邊吆喝著轎夫過來抬轎,一邊又拿絲帶將轎簾的邊角在轎欄著栓好,嘴裏有意無意的道,"娘娘每次見了夫人,都心疼夫人的身體,說怎麼咳嗽總是不好,大約就是見了風吧,以後夫人出來,你們都將簾子角栓好了,別讓風一吹就開了。"
轎夫們自然是答應著的,青綾栓好簾子,卻貼在窗簾子邊上輕輕的歎了口氣,這才輕聲道,"起轎罷,快去快回,小心著點兒。"
我知道她那話是對我說的,於是壓著嗓子輕輕咳嗽一聲,示意知道了。
轎子一路走得飛快,到麒安門時停了又停,就又換了龔府自己的轎夫來抬,門口侍衛直例行的向轎夫們問了一兩句,就放了行。
等到轎子終於出了宮,我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輕輕將窗上的小簾子挑開一角,窗外的情節依稀仿佛還是去年夏天我回宮時看見的那些,隻是一年下來,無論是人還是事,都已經變幻了許多了。
轎子直奔龔府,在前院時,我卻不讓停,命直接抬到龔如海的書房去,龔如海正在家裏著急的等著龔夫人帶消息回來,一見進門的竟然是我,他嚇得一跳,才要行禮時,被我使了個眼色止住,龔如海心裏頓時有數,忙命院前屋後的人都退幹淨了,這才對我道,"皇後娘娘,拙荊有沒有將公文交給您?"
我點點頭,"所以,我這才冒險出宮,事不宜遲,你速找一頂不起眼的小轎來,再找幾個心腹可信的人跟著我,我這就去天牢。"
龔如海神色一凜,"好,老夫這就去安排。"
他急忙出去,不多時就回來道,"娘娘,轎子已經安排好了,跟隨娘娘的隨從都是一頂一的高手,老夫又派了一批高手在暗中相護,娘娘放心去吧。"
"好,"我攏一攏青紗將臉遮好,出門看時,果然一頂青墨色的小轎停在門口,灰撲撲的一看就是有體麵的奴才跟主子出門時坐的,轎旁,幾個打扮成粗使下人模樣的隨從侍立在一邊,個個看起來都貌不驚人,然後各人眼裏那一道精光,分明不容人小窺,我很是讚賞的向龔如海點了點頭,掀開轎簾,坐了進去。
這次的轎子走得更急,天牢是曆代帝王關押欽犯的地方,就設在五城兵馬司不遠的地方,不多時就到了,到門口時,我也不說話,隻默默的從轎簾裏遞出那張公文,看守的人也不是知是不是被打點過的緣故,並沒有多問,就將我們放進去了。
下轎時,一個老嫗過來扶住我,另有一個提著食盒的家仆模樣的人跟隨著,一起向獄內走去,一個衙役就嚷著,"快點啊,他可是重犯,一般是不讓人瞧的。"
那個家仆模樣的人就笑,"謝大爺了您哪,這不是表小姐奉老夫人的命來瞧一眼麼,"說話間,一錠銀子不動聲色的就塞了過去,那個衙役當即眉開眼笑,"行了行了,進去吧,別太耽擱了就中。"
一進大門,牢獄裏特有的惡臭就撲麵而來,一陣陣的令人作嘔,更有濃鬱的血腥味時時的提醒著世人這裏的殘酷,越向裏,我的腳下就越是虛浮,那個老嫗手上就加了點力氣,輕聲提醒道,"姑娘,鎮定,別讓人瞧出來。"
原來他們並不知道我的身份,這樣的事,自然越少人知道就越好,我心裏多少就有些放心,不多時,就來到最裏麵的一間囚室前,前麵那個奴仆模樣的人低聲對我道,"姑娘,就是這一間了。"
我輕輕點頭,接過食盒時,手指濕滑打顫得差點將它跌落在地上,那奴仆看了我一眼,又拿了一大錠銀子塞給領路的衙役,"大爺,還麻煩您能將這門兒開了,讓我家小姐進去跟爺說兩句話,"又一指我手裏的食盒,"再讓爺吃兩口家裏帶來的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