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風不語,就那麼安靜的看著我,他的眼神安然至極,溫和柔軟的像是那天在高台上,他對我說: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慕如風,上官雲霧,要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慕如風,上官雲霧,要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他有沒有背叛過這樣的誓言,有沒有過?
我有沒有背叛過這樣的誓言,有沒有過?
有沒有過?
阿昆還在嗑著頭,額頭上已經鮮血淋漓,慕如風將目光從我臉上挪開,對阿昆道,"昆叔,你不用自責,其實,朕還要謝你呢?"
"皇上,"阿昆抬起殷紅的額頭,哀哀的看著慕如風。
慕如風對他道,"朕之前還在發愁,若朕就這麼去了,丟下這個江山天下,她們孤兒寡母的該怎麼辦?如今被你一逼,皇後不得以使了許多的手段,倒叫朕放心了,不日太子繼位,有她垂簾聽政,玄武朝亂不了。"
"皇上,"阿昆不知道是驚還是不敢相信?
慕如風又道,"昆叔,朕自小就是你帶大的,朕的身子你知道,太子年幼,朕的身子又挺不過了,難得皇後有手腕,這是好事。"
"皇上,"阿昆又叫了一聲,這一次,他俯下身去不再看慕如風,顯然是接受了慕如風的這句話!
我依舊呆呆的看著慕如風,他的話,我像是聽見了,又像是沒有聽見,直到慕如風掙紮著解開衣襟,從懷裏摸出熟悉至極的兩塊玉佩放到我的手邊,我才猝然回神,"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疲累至極,卻依舊微笑,"從今天開始,龍鳳二玉就交給你保管了,待燁兒長大親政後再還給他,"見我不動,他又道,"再說,沒有這兩塊兵符,你調動不了兵馬,就憑柳靖遠手下的那點子禁軍,你此時控製得皇宮,卻震懾不住天下各藩郡,也震懾不住朝廷上的那些個狡猾的老夫子。"
聽了這句話,我突然就笑了出來,"原來,你真的什麼都知道?"
"是的,不但你私用玉璽偷赦了柳靖遠,讓他用禁軍控製皇宮朕知道,就連你前些天出宮天牢探望他,朕也知道,"慕如風語氣淡然。
我渾身微微顫抖,可是心裏卻已經開始平靜下來,"哦,要這樣說,那匣子裏的絹子和珠子,也是皇上故意放在哪裏給臣妾瞧的?"
"是,"他坦然的點頭。
"那是不是說,臣妾後麵所做的這一切,其實都盡在皇上的計劃之中?"
慕如風的臉色安然平和,又點點頭,"是。"
"哈哈哈,"我仰頭大笑,為自己的愚蠢和自以為是,"皇上,您為什麼要這樣做,僅僅是為了看臣妾有沒有能力布控掌權把持朝廷嗎?"
"因為朕不行了,朕必須安排身後之事,"慕如風的臉上終於浮起一絲悲哀。
我終於對他大吼,"你錯了,若不是你這樣逼我,你此時就還是好好兒的,是我給你下了毒,是我給你下了毒你懂不懂。"
可是我萬沒有想到,慕如風竟又是一笑,"你的那碗羹湯早在還沒有出紫薇宮時,就已經被人換掉了。"
"什麼?"相比於前麵的所有的所有,這一句真真正正的讓我大吃一驚,"怎麼可能,不可能,那碗羹湯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我的眼睛,沒有。"
慕如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道,"是你身邊最親近的人換掉了它,因為她知道你已經走火入魔了,她怕你回不了頭。"
"你是說……青綾?"我又是一驚。
"她也是為你好,你別怪她,"慕如風看著我的眼裏,帶著深深的憐惜,"雲霧,是朕對不住你,這段日子,將你折磨得瘦了這樣多。"
我卻隻覺得我是個傻子,一個讓人在股掌之中肆意玩弄的傻子,眼前的這個男人躺在病床上足不出戶,可是萬事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我費盡心機自以為聰明,卻全不知道,自己依舊隻是別人棋盤上一隻會自己行走的棋,卻還沾沾自喜自以為是得可以!
慕如風又命阿昆,"去,將那個冊子拿來給皇後。"
阿昆點點頭,去架子上取下一本冊子來,雙手捧到我麵前,慕如風對我道,"這個是朕將各地兵將調動的情況,各軍各將性情家人籍貫等等,盡在其中,還有朝中大臣們的性情才識,盡都排在上麵了,你隻要看了這個冊子,就會對朝中情形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