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東驍足足怔了兩分鍾,然後站起身來,說了句“好好休息”,便抬步向外走,好像她的話,他根本沒有聽到似的。
初夏看著他的背影,手揪緊身下的床單,深吸了口氣,“路東驍放了我吧!”
他向外走的步子一頓,寬闊挺拔的背影站在病房中央,如一把帶毒的長劍刺進了初夏的心窩,他沒有回頭,淡淡的隻有三個字,“先養傷。”
一種無力向初夏襲了過來,那感覺就像是溺水的人被水草纏住了手腳,她提了提聲音,回他,“我的傷在心底。”
這次路東驍轉過身,黑眸灼灼的看著她,初夏動了動手,指了指自己,“你看清了,我是初夏,不是你愛的菲兒。”
路東驍眉心的褶皺變深,眼底躍動著別人看不透的暗波,“你是誰,我一直很清楚。”
是的,他很清楚,所以他能把她當棋子,能狠下心將她丟棄在墓地三天三夜,盡管這是她想配合他設的局,可是當他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裏的時候,她的心就像那墓碑裏躺著的人一樣,死了。
其實她死了倒無所謂,關鍵是她還害了宇揚……
想到宇揚,初夏差點再次昏過去,咬牙,她更堅持的說出四個字,“那就離婚!”
路東驍沉默,而初夏在他的沉默裏變得激動,因為她知道他這樣是什麼意思,“路東驍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你覺得還不夠慘嗎?這次是雷佳音,誰知下次又是誰?就算是我求你了,放了我好嗎?”
她說完這話,清晰看到他眼裏的疼痛像是被什麼紮破了似的,四下擴散開來……
“放了你可以,但離婚不行!”
他的話讓初夏想笑,下一秒,她不知怎麼脫口就說了句,“不離婚?好啊!隻要你允許我每晚抱著宇揚的遺像和你做/愛,那就不離婚!”
這話如此尖刻,她清楚從路東驍眼裏看到了疼,像是被人用錐子紮了一樣。
他看了她一會,開門離開。
他走了之後,初夏也像是破了洞的氣球,整個人癟了下去,再加上她剛醒來就說了這麼一通話,她再次陷入昏睡,斷斷續續的醒來幾次,然後又迷怔怔的睡去,這期間她見過護工,見過路東驍,隻是她都沒有力氣再和他說話了。
又過了一個星期,初夏才算真正意義的醒了,一睜眼便看到了何天真,眼睛紅腫的跟桃似的。
不用說,她是為自己而哭的。
何天真性格活潑,喜歡笑,但也喜歡哭,屬於那種易悲易喜之人。
“初夏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何天真抓著初夏的手,眼淚再次落的嘩啦啦,邊哭邊說道,“初夏你怎麼對自己這樣狠心?你怎麼能下得去手?你……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不通知我?還有寧冉……你們一個個都是怎麼了?”
何天真被父母送到了封閉的廠子去實習,她對外界什麼信息都不知道,現在一出來便看到自己的好姐妹這樣,換成誰也會自責又難過。
其實就算何天真在這裏,初夏也不會找她,一是找了她,她什麼也幫不上忙,二是還有可能連累到她,雷佳音的喪心病狂,她是知道了。
想到雷佳音,初夏記起了那聲最後的慘叫,不禁問道,“雷佳音現在在哪?”
“那個死女人啊?”何天真咬牙,然後十分暢快的說道,“真是太過癮了!比國際大片都過癮,路東驍讓人把她丟進了蛇籠裏,而那隻蛇是被訓練過的,專門玩弄女人的,所以她一進去,就被那蛇給活活強了!”
聽到這裏,初夏一陣惡寒,眼前閃過那紅蛇向外吐著紅舌的猙獰的樣子,當時她以為它是餓了想吃人,原來不是的,它是看到了女人興奮的。
朗平,還真不是一般的變態,居然會讓訓練一條蛇做那種事,想到他差點把自己送給那條蛇,初夏後背一陣麻嗖嗖的涼。
“那她現在呢?”初夏忍不住的問。
何天真看著初夏,伸手握住她的,沒有回答。
“死了?”初夏再次追問。
“死,那就是太便宜她了,”何天真坐到床邊,抱住初夏的頭,低低的說了兩個字,“瘋了!”
這一刻,初夏懂了剛才為什麼何天真沒有回答,因為她忌諱‘瘋了’這兩個字,現在所有的人眼裏,她初夏也是個瘋子,一個連自己親生骨肉都能殺死的瘋子。
“她受不了蛇的折磨,最後把蛇給活活咬死了,”何天真又補充。
咬死?
那可是一條至少有兩三米長的蛇……
雷佳音看來是真的瘋了!
“那她現在哪裏?”初夏忽的想到什麼,再次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