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城鎮,一個安謐而寧靜,充滿鄉村氣息的小城鎮。清晨天還灰蒙蒙,大部分店鋪都還緊閉著,這個城鎮的人一半是以種植為生,一半是以做生意為生。
灰蒙蒙的天讓人的心情都會變得陰鬱,但許多要下地種植的家庭已經炊煙嫋嫋,生火做早餐。
街道上還是非常的安靜,偶爾有一兩輛普通的馬車行駛過而已,駕車人穿著蓑衣,難以看到他們的正麵目,外露在馬車外的種植工具可以看出這是以種植為生的鎮民。
住在一間平房裏的唐恩正從窗戶探從頭,他左右觀望,住在他家隔壁的都是種植戶,而他也是種植戶的其中一員,他是屬於一個吃飽全家人就吃飽的那種人,唯一的親人阿邁爺爺在他十六歲的時候就含笑而去,大概是覺得他從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不需要為唐恩的未來操心,被疾病困擾已久的阿邁爺爺安心的離開。
周邊幾戶人家都還沒有升起炊煙,也沒有小孩子哭哭啼啼的聲音,唐恩輕輕關上窗戶老舊的木製窗戶,用被細雨打濕的長滿老繭的手摸摸自己粗糙的老臉,心裏頭比外麵的天氣更加陰沉。
自從變成這個樣子後,他已經三天沒有出門,家裏裂了一道痕的舊鏡子已經被他收到床低下。
吃完家裏最後一個麵包,他提起收拾好的行李箱往外走。
他沒辦法以現在這個樣子在這裏生活,鄰裏都是知根知底的,要是他以這個樣子出現在他們麵前,定會把他當成怪物處理,他可不想麵對這種場麵。
唐恩摸摸半飽的肚子,再次環顧冷冷清清的家,住在這裏這麼多年,即使是家徒四壁,多少也有感情,但卻沒有不舍。
要解女巫的詛咒實在是太難,他也做不到,想到那個解咒方法,唐恩眼角抽了抽。
探出頭看看外麵有沒有熟人後才走出家門,輕輕關上房門,並且快速掛上方形鎖頭,垂下頭步入透著春天涼意的細雨中。
他就要離開這個自小就熟悉的城鎮了。
在老字號麵包鋪買了這幾日夠吃的麵包後,便到驛站等待去撒拉城的馬車,等待前往撒拉城馬車的人數並不多,他把馬車錢交給車夫後便吃力的爬上車,這老人身體動作真是太緩慢了。
胡子拉碴的車夫幾乎要伸出手拉他一把,他好心腸的問道:“要幫忙嗎?”
唐恩拍拍胸口,喘了口氣,說道:“不用,謝謝。”
馬車上已經零零星星坐了幾個年輕人,他們看到唐恩便把往旁邊挪了挪,把位置讓給他,一個年輕的陽光小夥子指指他身邊的位置,笑容那是何等的燦爛。
年輕的陽光小夥對唐恩說道:“大叔,你坐這吧,這個位置沒有那麼容易被馬車顛到。”
臉色僵硬的唐恩順著陽光小夥子的意思坐到他旁邊的位置上,隻有一個小箱子的行李被他放置在腳邊,冷漠地看著小夥子紅潤的臉,僵硬的道謝。
馬車在上午八點鍾就向撒拉城出發,陽光小夥子和他的朋友嗓門很大,一個勁的跟自己的夥伴說話,口沫橫飛的說著學校裏的事情。唐恩揉揉被轟得發疼的耳朵,他決定在下午休息後換個位置。
耳朵飽受摧殘三天後,唐恩才脫離這種狀態,晚上到一家便宜的旅店休息時還覺得耳朵嗡嗡作響,總是徘徊著年輕小夥子們高吭的聲音,其實唐恩內心也是非常年輕,他擁著散發著黴味的被子睡了一晚。
由於昨晚到撒拉城的時候已經是夜晚時分,他並沒有好好注意到外麵的建築結構和風景,和他同住一家旅店的車夫在早餐過後便跟他告了別,臨走時還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對他說了句話。
“幸好你年紀比較大,夜晚不用太擔心。”
唐恩當時看他一眼,低下頭吃熱麵包,他知道自己現在是個老男人模樣,但不是年紀大,車夫的好心提醒讓他心情更加沉鬱。
無論年輕與否,他都還是要找份糊口的工作。
撒拉城是阿曼斯國的主城,這裏應該會有招聘他這種老人家的職位吧,頂著老模樣也活不了多少年,但無論能活多少個年頭,他都還需要賺錢養活自己,他原本的積蓄本來就不多,在小城鎮的種植業並不能賺錢,隻能解決最基本的溫飽問題。
用過早餐的唐恩並沒有退房,他把隻有幾身衣物的行李箱放在房間內,向店主人打聽到撒拉城的應聘中心的位置後便離開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