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蘊說的每個字,就像是一把把利刃,每一下都刺入楚國君的胸口。
這個晚上,他經曆的實在是太多了——從白一珂身份的忽然曝光,到梁蘊說的這些話,無不是在指責他並不是一個好父親。
關於這一點,他承認自己卻是虧錢這兩兄妹太多:年輕的時候,他認為自己子女多,而且身為皇帝,對不爭氣的女兒有這樣的態度也是正常的。但現在年紀大了,回過頭來看,他才知道當年的自己有多麼過分。
如果不是自己當年對梁蘊的不管不問,他還會有這種想法嗎?
如果不是自己從沒相信過他一次,他現在需要暗地裏與自己作對嗎?
如果不是……
一個念頭忽然在楚國君腦中冒出。這個問題,他覺得現在一定要問清楚。而能知道這件事的,應該隻有梁蘊一個!
他清了清嗓子:“蘊兒,說說你當年是怎麼遇到一珂的。”
那是個很久遠但也很清晰的故事。按照自己一直以來的說法和白一珂一直以來的記憶,梁蘊告訴了自己的父皇當年發生的事情。
他說的流暢,字裏行間並沒有任何存在疑問的地方。
但楚國君雖然不是明君,可在這個位置上坐的時間長了,對眾人話語中的真假還是有所分辨的——梁蘊會不會說的太過流暢了?
“那麼多年前的一件小事,你記得這麼清?”楚國君悠悠開口。
梁蘊心下一驚,但麵上仍舊是十分平靜:“父皇……想聽實話嗎?”他早已設計好了一切,隻等著楚國君鑽進套中。
從楚國君的角度看來,他隻以為自己的這位心機頗深的兒子似乎有些緊張。他以為抓住了顧衍的把柄,聲音更加冷淡:“你難道還想犯欺君之罪?”
“兒臣不敢,隻是……”梁蘊又“退了一步”,“隻是……在兒臣說之前,還請父皇恕兒臣死罪,不然,兒臣是萬萬不敢說的。”
梁蘊的再一次讓步讓楚國君以為自己占據了上風。
他表麵不動聲色,實際上說出的話卻是步步緊逼:“好,朕應了,你說。”楚國君覺得自己可以抓住梁蘊的把柄了,心中還是抱了很大希望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梁蘊緩緩開口:“父皇……十多年前,兒臣遇到一珂其實是個意外,當時她所在的小村莊失火,兒臣是在那場大火中將她救出的。”
“就這麼巧?”楚國君皺了眉頭——大火?因為天氣原因,再加上防範措施不好且村莊麵積一般都不大,在楚國,整個村莊失火並不是少見的事情,他是真的沒有印象梁蘊說的是哪次失火了。
“當時兒臣到的時候,身邊是有侍衛的。侍衛武功高強,發現有會武功之人進入村莊應該是在追蹤什麼人。兒臣身為皇子,自然要以保護百姓為己任,便讓侍衛進入村莊中搜查。侍衛到的時候正好救下了藏在大缸中的白一珂,而且還……”
“把話說完!”楚國君皺著眉頭,現在是不滿意梁蘊的話說到此處停下。
“兒臣身邊的侍衛發現……發現刺殺她的人是宮中的大內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