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好,穿上宮裝之後,我被安排到了馬車之中。
馬車也是繁複的皇家馬車。在街市上,一路上,所有人都讓開了,因此顯得格外安靜。
雖然在天牢中待了很長時間,但我還是分得清方向的——走的這麼遠,分明就是奔著城門去的!
去幹什麼?
我心中實在是疑惑。
想著想著,便有人開口:“姑娘下來吧,到了。”
說著,有人講馬車的簾子掀了起來。
隻見映入我眼簾的,果然是城門。
“姑娘下來吧,皇上在城牆上等著您。”現在,這宮女說話倒是客氣了許多。
我心中有了預感——顧衍這應該是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的。
我下了馬車,抬起了眼……
城牆高高的台階上,他一身玄色披風站在盡頭,正眺望著屬於他的這片大地。
他身形並不魁梧,這樣站著卻有一份獨特的氣勢——不是君臨天下的霸氣,而是淩駕一切的自信。
他隻有25歲,明明可以當守成之君,卻依舊開疆拓土,拿下了自己祖祖輩輩都沒有拿下的敵國國土。
多麼完美的君主,卻不是個完美的愛人。
我微微提起裙擺,緩步走向她,一如當年大婚之時的步伐,沉穩且大氣——隻是走向皇後之位的時候,我戴著麵具,不過是他所愛之人的替身;如今走向死亡的時候,我才是白一珂本人——是的,我要死了,這裏不正是個很好的奔向死亡的地方嗎?
隻是我不能白死,我一定要……
想著想著,我已經走到了他身前。
“來了?”他聲音很低。
“嗯。”我點頭。
“楚國,滅了。”
聽到這句話,我心中“咯噔”一下——雖然在牢中,那些獄卒曾經無意中說起過。但聽別人說是一回事兒,聽顧衍說就又是另一回事兒了——畢竟他是讓楚國覆滅的真正幕後之人。
“我知道,你確實是千年難遇的明君聖主。”我從來不吝惜對別人的誇獎,雖然對方傷我至深——死之前,還是說實話比較好。
“我以為孩子是江遇宸的。”他轉過頭來看著我,目光中有了一絲溫度。
我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顧衍明明察覺到雲瀾腹中是沒有孩子的,卻還要將我關起來——雲瀾所做的手腳,在他看來根本不算什麼,他更在意的,是別人對他是否忠誠。
我記得清楚,那段時間,我與哥哥之間的通信往來確實頻繁,雖然大都是些生活瑣事,但難免有與錫國國家有關的事情參在其中。而從顧衍的角度來看,誤解了我與梁蘊之間的關係,也是正常的,畢竟哥哥一直都是我與林王之間關係的連線者。
想到這裏,我別過頭去:“都過去了。不管是誰的,孩子已經沒了,你無需擔心。”
他和我之間的關係,從來都是特別的。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是別人的替身。與他分開的時候,我又成了他的情人。我有了他的孩子的時候,卻與他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