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春夏秋冬，又是新桃換舊符。
王木木看著皇上坐在椅子上批閱奏折，困得直打哈欠。
“你困了？”皇上頭也沒回，問道。
“有點，但無礙。”王木木揉了揉眼睛，下一刻，一串呼嚕聲從王木木的嘴裏傳出來，敢情他是站著睡著了。
皇上輕輕笑出聲，沒去打擾他。
王木木這招還是去年學會的，隨時隨地睜眼睛就能睡著。
他放下筆墨，透過窗外晶瑩剔透的梅花看向遠處的觀星台，喃喃自語道：“明天……就是祭奠了啊。”
遠處觀星台上，雪花每片都有小指大，卻不知為何在降落觀星台前便融為雪水，在台子上積了薄薄的一層冰晶。
九
祭奠當天，京城內萬人空巷。
皇上一身黑色金紋龍袍，蒙麵走向觀星台上，他一身傲氣，尊貴到不可直視。
人群中齊齊高呼，萬人鼎沸。
天空中的雪越來越大，王木木抹了把眼睛，將雪花擦走，看著皇上雙手執起一方玉如意，白雪皚皚，似乎都是圍繞在他身旁旋轉一般美輪美奐。
看著這幅美景，黃尚忽然心念一動，他想起這具身體這十多年來和王木木的朝夕相處，如果自己離開了，他以後會是什麼樣子呢？會不會再找一個主子，像伺候他一樣伺候著那個人？
黃尚不高興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低頭在像螞蟻一樣攢動的人群中找那個人，聲音在風雪中有些飄渺，有些破碎，他道：“小木子，到朕的身邊來。”
此時的王木木滿心敬畏，剛想跪下，忽然隻風雪中隱隱約約聽到了皇上的聲音，他和皇上生活多年，對他的一切了如指掌，他心裏一驚，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聽了，踟躕了一會，到底是低頭說了句：“喳。”小跑著提著長袍朝上麵跑去，觀星台階梯上的那些護衛都知道木太監是皇帝身邊的紅人，沒有一個人趕上來攔著，竟然就讓王木木暢通無阻地走到了觀星台上。
風雪越下越大，萬裏白雪皚皚，突然，黃尚將自己的麵具摘下，下麵人看不清皇上的容貌，但有幾個離得近又恰好眼神好，勉強看到了臉上的那塊圓形花紋，頓時，人群中傳來幾聲驚呼！
王木木本來以為皇上手裏拿的是玉如意呢，走進了才發現原來是類似玉如意的東西，長方形，小臂長短，上麵有著精致的花紋，竟然不像是凡間的東西。
“皇……”王木木的話說到一半。
皇上抬起的那隻手突然雷聲陣陣，竟然在一月的天氣裏打起雷來了！
雪花化為冰雹，混合著逐漸化為黑色的天空，所有人先是驚慌失措，隨後低頭開始跪拜，顯然，場麵已經陷入的瘋狂。
觀星台上，王木木緊緊抱著皇上，喊道：“皇上，奴才護著您下去，您快走吧！”
天色終於全部漆黑了下來，隻有一道道閃電發出快速而明亮的光芒，在一片漆黑中，王木木似乎看到了皇上低頭對他微笑，臉越湊越近……
“轟隆！”
一道閃電不偏不斜地砸到了觀星台上。
人群開始尖聲尖叫，不少人跪了下來。
——雷霆之怒！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觀星台上的兩個人，竟然在不是何時不見了。
十
老舊的電風扇慢慢的搖來搖去，邊緣還沾滿了浮灰。
空氣悶熱，有種類似於臭的腥味，太陽光明亮地刺眼睛。
王木木睜著眼睛，也不知看了多久，視線漸漸清明，他猛地坐了起來，喊道：“皇上小心！快來救駕！”可隨後，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