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她那天半夜穿著一身潔白的睡衣久久站在我的頭上。
五,人類都消失了,她沒表現出太難過,她說她沒有親人。
……
我抬頭看天,看到一朵幽暗的雲,它的樣子有點像個人,一個白色的人,一個緩緩變化的無聲的人全文閱讀枯葉之蝶。
我忽然想到:如果我想知道那天夜裏的秘密,也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哪天突然出現海市蜃樓,正巧把那天夜裏的情景通過天空為我播放出來……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信步朝前走。走著走著,我發現我正走向女友家。
她不在。
她跟人們一起走了,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不知道那個地方是光明還是黑暗。
我回到家的時候,天黑了。
家裏沒有燈光。我的家和這個黑暗的世界融合在了一起。
我小心地走進門,輕輕叫了一聲:“芒圜?”
“在這兒。”她在黑暗中說。
“在哪裏兒?”
“沙發上。”
“你怎麼不點蠟?”
“我不知道哪裏有。”
“我給你找。”
我一邊說一邊走進廚房,在抽屜裏摸到了蠟燭。
蠟燭把房間弱弱地照亮了,她果然坐在沙發上,看著我。
“你出去幹什麼了?”
“轉一轉。”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我再離開你,那我怎麼活下去啊。”
“坐下,咱們聊聊吧。”
我就坐下了。
在閃跳的燭光中,她突然指了指寫字台上的照片問我:“這個人是誰?”
“我原來的女朋友。”
“你能把她的照片放起來嗎?”
“為什麼?”
“我害怕她的眼睛……”
“那不過是一張照片。”
“可是,她總看著我。”
“……好吧。”我起身把女友放進了抽屜裏。
“能講一講你跟她的故事嗎?”
“沒什麼故事。我寫過一篇恐怖小說,出版後,收到她一封e-mail,她指出了書中的一處硬傷,那是前後矛盾的一個細節——就這樣我們認識了。”
“我以為作家講起他自己的感情故事會很生動,沒想到這樣平淡。”
“現實永遠是平淡的全文閱讀克拉布馬。”
“你覺得現在我們麵臨的現實平淡嗎?”她突然笑了笑。
“這不是現實,是噩夢。”
蠟燭燃盡後,我和她躺下了。
她摟著我,輕輕撫摩我。
“你想家嗎?”我問她。
“我想你。”
“你挺堅強的。”
“你不是說在荒涼的地方更容易產生愛情嗎?現在,整個地球都變得荒涼了——你愛我嗎?你一直沒有回答我。”
“我……愛你。”
“你還想她。”
“誰?”
“你女朋友。”
“沒有。我隻是挺牽掛她的,還有我的父母。”
“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我歎口氣,說:“日子還長呢,我們要忍受幾十年孤獨的煎熬。過去,我總是抱怨這世界上的人太多,現在才知道,如果一個人都沒有了,更受不了。”
“我們要一個孩子吧?那樣我們的生活會多一些樂趣。”
“那是害他。你有我,我有你,他有誰?我們死後,把他一個人留在這個地球上,直到最後,孤單單一個人死去?”
她繼續撫摩我。
我的恐懼又一次升上心頭。我一恐懼就硬起來。
當我插入她的時候,又軟了。她是一扇柔軟、潮濕、黑暗、神秘的門,我好像永遠也進不去。
門外漢沮喪地翻身落馬,囁嚅地說:“對不起……”
“你不要有壓力。”她安靜地說:“慢慢會好的。”
這是我懷疑她的第七個原因。
為什麼我一接近她就陽痿?
我相信我是健康的,我曾經讓幾個女人神魂顛倒。
還有第八個原因——她的身上沒有任何女人的氣息。
“睡吧,你太累了。”她說。
“睡吧。”我說。
房間裏又陷入了死寂。
我繼續聽她的鼻息,她還是沒有鼻息。
窗外沒有月亮,我試圖看清她的臉,她的臉模模糊糊。
我和她相處的時間太短了,當她的臉龐消失在黑暗中,我總是要努力回想她的麵目……
就這樣過了很久很久全文閱讀可愛跟班帥主人。
大約在半夜的時候,我輕輕地叫她:“芒圜……”
她沒有答應。
“芒圜!”
她還是沒有答應。
我慢慢坐起來,下了床。我相信我沒有弄出一點聲息。
我摸黑走進了書房,把門輕輕關上,點上蠟燭,翻那些從書店拿回的書。
我很快找到了那本《空前絕後》,想尋找最後的結果。
可是,我呆住了——這本恐怖小說的後半部被撕掉了!
誰幹的?
誰不想讓我知道這書中的秘密?
還能是誰幹的?除了我就是她,這世上隻有兩個人!
“你在看什麼?”
我猛地轉過身,看見芒圜穿著潔白的睡衣站在書房的門口,定定地看著我。
“睡不著……我想看看書。”
“噢,那本書不好看。”
“你看了?”
“我看了。”
“那我就不看了。”
“你可以看別的。”
她說完,慢悠悠地轉過身,回臥室去。
“芒圜。”我忍不住叫住她。
她停下來,看我。
“我問你一件事?”
“你說。”
“……是誰把這本書撕了?”
“我呀。”
“你撕它幹什麼?”
“剛才你不在家,我沒找到抹布,就用它擦灰了。”
我警覺地觀察著她的眼神,說:“噢,是這樣。”
“如果你想看,明天再去書店拿一本。”
“無所謂的。”
“我先睡了。”
“你睡吧。”她說完,像夢一樣離開了。
她把結尾撕了!
我此時已經斷定,她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