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打開監區的鑰匙,走進一層層的鐵門,鑽進一個個籠子。
我終於看見了牢房全文閱讀科學王妃。
透過鐵欄杆,我看見每個牢房裏都有十幾張地鋪,上麵堆著肮髒的被褥。裏麵的光線更暗淡,還有一股黴味衝入我的鼻孔。
曾經關押在這裏的犯人們應該慶幸,至少他們和監獄之外的人達到了平等。
走到盡頭,拐個彎,我看到一個地下室,那裏麵更加黑暗。
我走進去,除了黴味,我還聞到一股血腥味。
我的眼睛適應了裏麵的光線,看見一些古怪的器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教訓那些刺頭犯人的地方。
接著,我看見旮旯扔著一張紙,上麵好像是一個人像。
現在,我對這種東西變得極其敏感。我走過去,把它撿起來,退到明亮一點的地方,大吃一驚——又是一張打印出來的芒圜的照片!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我已經思考幾天了,沒有任何結果,因此我不想再費腦筋。我幾下就把它撕了。
離開監獄的時候,我路過一個值班室的窗口,眼睛一亮——我看見了一把衝鋒槍!
我當過兵,看一眼就知道那是一把本國造衝鋒槍,彈夾可以裝50發子彈,很先進,很輕便,甚至可以裝進風衣口袋。
我小時候愛馬,大了愛車。小時候愛彈弓,大了愛槍。
我的槍法很準,我第一次打靶就打出了令上士班長驚詫的成績。
我目前麵臨的威脅,好像不是槍能對付得了的。但是我把槍塞進懷裏,心裏的底氣卻增加了很多。
我一邊走出監獄的大門,一邊撫摸那把衝鋒槍,真是愛不釋手。
上了車,我繼續前行。
路過一家老劇院的時候,我看見門口的海報上貼著一張紙,上麵是一個人像。
我把車速慢慢停下來,搖下車窗玻璃細看——又是芒圜。
又是芒圜!
我已經見怪不怪了。
芒圜被雨水衝刷得班班駁駁,她隻剩下了一隻眼睛,半個嘴唇,一個鼻孔,脖子也斷了,額頭也沒了,她殘破不全地看著我。
我忽然想到——這就是芒圜真實的模樣!
接著我聽見劇院裏傳出一陣唱戲的聲音。那聲音很孤獨,很尖細,很古怪。
我的心猛烈地跳起來,說不清是驚駭還是興奮。
有人!
我跳下車,徑直走進去。
劇院裏更加幽暗,我的眼睛越過一排排的空座椅,朝台上望去。
布滿塵土的空蕩蕩的舞台上,站著一個人,她畫著白白的臉,梳著古代女子的盤龍鬢,插著簪,綠色的戲衣,紅色的繡鞋,長長的白色水袖……
沒有燈光,沒有布景,沒有伴奏的音樂,隻有一個穿著戲裝的女子在唱戲,那情景十分恐怖全文閱讀美女老板的男秘書。
是芒圜。
她唱的是越劇《紅樓夢》。
她一個人唱林黛玉和賈寶玉兩個人的唱詞: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
似一朵輕雲剛出岫。
隻道他腹內草莽人輕浮,
卻原來骨格清奇非俗流。
嫻靜猶如花照水,
行動好比風扶柳。
眉梢眼角藏秀氣,
聲音笑貌露溫柔。
眼前分明外來客,
心底卻似舊時友……
我愣愣地看著她。這是我第一次聽她唱越劇。
我的恐懼中,又莫名其妙有點心酸。
待她唱完,我為她鼓起掌來,掌聲在空蕩蕩的劇院裏很單調。
她看見了我,笑了笑,走下台來。
我走上前,說:“小姐,你表演的真好,你贏得了所有觀眾的掌聲。”
“謝謝。”
“我是一個作家,我可以采訪你嗎?”
“當然可以。”
我在椅子上坐下來,說:“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就在這聊吧。”
她吹了吹椅子上的灰,坐下來,說:“好的。”
采訪大約進行了十分鍾。
結束後,她一邊脫掉戲裝一邊說:“過些日子,我們有了電,有了音樂,如果你喜歡,我天天給你唱。”
“我每天給你寫一篇采訪文章。”
“到老了,那就是一本我的自傳。”
“我們都有工作了!”
“不過我的觀眾隻有一個。”
“我的讀者也隻有一個。”
我和她都笑起來。
“下班了,我們回家吧。”
“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