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之前早就有所準備,但是當把傷者的胸腔打開之後,看到的情況仍然讓王文緊皺眉頭。
骨折的肋骨穿透心包膜,刺入左心室,並且在心包膜上留下一個近兩厘米的傷口,進入心室近一厘米。這就意味著傷者的心髒破了,流出來的血,已經通過心包膜傷口流到胸腔內,雖然沒有造成心髒嚴重填塞,但過大的壓力已經對心髒構成了威脅。
這是王文自進行手術以來,麵對的最為嚴重的情況,甚至要遠遠超出除夕夜對首長進行手術的那次。
首長心髒周圍的彈片,畢竟沒有碰到心髒,而眼前的傷者,肋骨已經刺穿心髒,嚴重性可想而知。
“老於,看你的了!”王文對手術台另一邊的於家中說道。
“恩!”於家中點了點頭,說道,“我要開始了,你要做好止血!”
於家中在骨外科已經混了四五年,糾正骨折肋骨的事情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其實最重要的,還是要看王文是否能在肋骨脫離心髒的時候,成功對心髒進行修補。
這除了醫生本身要有很強的技術之外,還需要很強的經驗。
但經驗這東西,說起來很奇怪,因為它的代價,往往是生命的失去。
人體所受到的創傷,遠比人所能想象的多。也許一個醫生,一輩子都不會遇到肋骨戳穿心髒這種情況。也許有的醫生,剛參加工作一年半,就遇到這種就連老醫生都一輩子沒有見過的情況。
所以做這種手術,對每個醫生來說都是一樣的,畢竟肋骨戳穿心髒這種傷,並不常見,也隻有那些典型的病曆中,才能夠看到那麼兩三短篇而已。
王文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也不想看到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消逝。所以王文在踏上手術室之始,就努力著,盡自己的全力去做,希望以此,來彌補經驗的不足。
其實每一次手術,王文都是這種態度!
於家中用手指在肋骨戳到心室的地方憑空化了一個圈,示意王文他要開始了。王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傷口,準備著在肋骨脫離的那一刹那進行止血。
就在這緊要關頭,手術室內突然進來一個人,腳步聲打亂了王文和於家中配合的頻率。
這種手術需要格外的小心,也需要一個非常安靜的環境。現在一被打擾,剛才醞釀的節奏就發生了改變。
本來就因為手術的難度而十分小心,現在被打擾了,不禁讓人開始煩躁。
於家中皺起眉頭,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王文向進來的人瞄去,竟然是院長齊德順。
“院長,你怎麼來了?”王文鬱悶的說道,齊德順雖然是老資格,但卻是內科出身,並不是外科的,這個時候來,無疑起不到半點作用,而且還打擾了手術的進程。
“嗬嗬,沒事,就是聽說接了個重傷號,所以來看看!”齊德順走到手術台旁,一臉關心的問道,“怎麼樣,還沒有結束嗎?”
王文聽見後,心裏頓時湧起一股怒氣,他很想像火山噴發一樣,狠狠的扇齊德順兩個耳朵,但是他又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不易動怒,要保持平和的心態才行。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王文恨恨的想到。
可是,真的像齊德順所說的沒事嗎?如果沒事,他這個外行會進手術室看熱鬧?這是手術救人,又不是賣藝,難道還要圍觀不成?
“院長,手術馬上就要開始了。如果你有什麼事,最好趕緊說!”王文對齊德順說道。他的另一層意思是,有事就說,沒事就趕緊滾蛋!
“哦,是這樣的!”齊德順在聽見王文的話後,立即說道,“小王,剛才你在急診室的時候,是不是遇到一個額頭受傷的年輕人?”
“是呀,怎麼了?”王文問道。
“那個年輕人的父親,是咱們市衛生局的劉副局長。也不知怎麼了,那小子一直吵著讓你給他縫傷口,其他人就是不行,還把電話打給他父親,說咱們院的醫生態度蠻橫不講理,還見死不救。劉副局長這不就把電話打到我這裏了嗎?後來我就來到醫院,看了那小子,可那小子倔的很,就是不同意其他人縫,最後劉副局長夫妻也都來了,對咱們醫院很不滿,現在就在外麵。小王,你看,如果不忙的話,可不可以先出去,給劉副局長道個歉,然後給那小子的傷口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