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跟著喬伊人下了她那輛一路招搖的寶馬車進了酒店包廂後,第一眼看見葉玫就忍不住集中注意力多瞟了對方幾眼。那是一個保養裝扮得看不出年齡的女人,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是與喬伊人一樣的女人,因為她一舉手抬足間所流露出的那種令人回味無窮的風情並不是一般經曆的女人所能具有的。
郝妍身上就沒有喬伊人和葉玫身上的這股風情味,她是一個單純至極的女孩子,愛恨分明,心裏怎麼想的臉上就會如實反映出來,她是打死都做不出喬伊人那種看不出一絲紕漏的口是心非。所以秦朗在經曆了喬伊人後比以前更加愛郝妍,盡管此時的郝妍對他已是愛憎分明的嗤之以鼻。
秦朗對葉玫的格外關注在場的兩個女人都看在了眼裏。喬伊人一臉的不置可否的笑意,仿佛她事先早就料到這一幕似的,而葉玫則不落痕跡地用她那世故的眼神迅速地上下掃視了秦朗一遍,大概她此刻心裏正在替喬伊人暗暗叫苦著:小白臉哪有那麼好養的,別說能陪她有多快活,隻要能做到不後院起火已是萬幸了。
喬伊人隻給了秦朗數秒鍾的想入非非便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親昵地將頭倚在他的肩頭,提醒他目前的身份。秦朗雖然伸出了長胳膊攬住了喬伊人的肩,眼神卻仍舊在對麵葉玫的臉上逡巡。
葉玫明白喬伊人的醋勁上來了,嘴裏沒說什麼,刻意掠過對方臉龐的視線卻在意思分明地奚落她:這麼不放心你的小情人,何苦還主動送到我這裏來?
喬伊人讀懂了葉玫的眼神,臉上瞬時閃過一絲尷尬,但她很快就掩飾過去,開口說道:“我來給你們介紹,這是廣發貿易的葉老板,這是秦朗。”
這時剛才一直在眉來眼去的葉玫和秦朗才有機會大方地握住對方的手,然而兩個人的手剛一接觸,喬伊人便及時地握住秦朗那隻伸出手的胳膊,秦朗的手隻好又匆匆回來插進褲兜裏。葉玫在眉宇間做出一副怪異的神情,點點頭轉臉示意領班可以上菜了。
這頓飯秦朗吃得頗有些心不在焉,一時也說不清是因為什麼,就是感覺自詡為聰明絕頂的喬伊人這一回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她實在不應該將他介紹給葉玫。
秦朗感覺葉玫似乎也有同感,兩個人的視線總是時不時地在半空中相遇,就象是寂寞已久的獵手好不容易逮住一個獵物似的,秦朗就感覺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一些事情,而現在應不應該懸崖勒馬及時地將一些邪念掐滅在萌芽狀態他也不知道,他就感覺他似乎該為一個女人做一些事情,而那個女人既不是喬伊人也不是葉玫,她是郝妍。
郝妍這些天也想過給秦朗打電話,可是每當她拿起電話的聽筒後,那一晚在911迪廳的情景就立馬在眼前浮現。她覺得自己長這麼大記憶力從來沒有像這一次好,什麼都忘不掉,細節清楚,場麵清晰,甚至當她說分手的那一刻秦朗臉上的神情都時刻曆曆在目。
郝妍在辦公室裏百無聊賴地四處走動著,試圖找出一些令她感到積極的此刻非做不可的事情來做,然後借此忘掉秦朗。可是當她在寬敞的辦公室裏忙乎了半天也沒找到一件可以讓她拋開那些煩惱心思的事情做,反而人剛一在辦公桌前坐下,右手便伸出去拿起了電話聽筒。
“打給誰呢?”郝妍剛把聽筒放到耳邊便怔住了,現在是上午十點鍾,911迪廳還沒開門營業,秦朗自然也不會去那裏,那麼他現在哪裏呢?郝妍想到這就一陣無法抑製的心痛,以前她敢確定每天這個時候的秦朗人在哪裏,可是現在她幾乎連想都不敢想,她知道他此刻一定是與喬伊人在一起。他住在譚之文當年買給喬伊人的豪華公寓裏,盡情出賣著他的人格墮落著他的靈魂。
郝妍突然就一陣淚眼朦朧,辦公桌玻璃板底下的她和秦朗的合影早就被她給換掉了,然而這個人卻始終在她的眼前晃動,這個時候對於她來說,無形思念的威力遠遠超出了玻璃板底下一張合影照片帶給她的無盡感傷。郝妍噙著一眼的淚水,任由思緒漫天飄飛,直至譚偉推門進來。
郝妍還未來得及用紙巾擦幹臉上的淚痕,譚偉就已坐在她對麵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眼裏閃動著深深的關心。郝妍避開他充滿探詢的視線垂著眼簾,不理會他。譚偉默默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出聲說道:“上次說沒見過你化妝,這一次該說沒見過你掉眼淚,若不是眼見為實還真不敢相信女人掉眼淚是如此動人!”
郝妍白了他一眼,又耷拉下眼皮不理會他。
譚偉這才收起剛才的那副調侃神情一臉正色道:“你那個在迪廳工作的男朋友好象很久沒來接你下班了。”
郝妍終於抬起一直垂著的眼皮,瞅著他說:“你對我的私生活很感興趣嗎?”
“為什麼不說是我很關心你?”譚偉盯著她。
郝妍的嘴角頃刻間浮上一絲苦笑,眼睛裏的光芒也瞬時暗淡下來,她輕輕搖著頭歎著:“有什麼用呢?我最需要被關心的那個人已經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