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芝,李二姑娘人呢?”
王寧錦神色冷的嚇人,聲音亦是沉涼如水。
聞言,蘭芝忙四下裏仔細看過幾遍,有些驚疑地應道。
“方才還在一邊兒歇著呢,怎麼這會兒人不見了。”
“去找。”
“秋菊你也與蘭芝一道兒去。”
兩個丫鬟急慌慌地各自去查看,王寧姣心思細密,這會兒也是明白過來。
“這一樓人多眼雜,即便真有人欲行不軌,怕也不好遮掩,咱們去二樓瞧瞧。”
語畢,率先起身朝樓梯走去。
“越兒,你去門口找藍蓮,告訴她溫居樓裏出事了,她知道該如何做。”
匆匆扔下這麼句話兒,王寧錦亦是提步上樓。
孟憐越咬了咬牙,連忙折身朝外走。
溫居樓底層設五座溫泉泉眼,樓內極為寬敞寬敞空曠,因是來此處之人大多隻為泡一泡湯泉,二樓自然鮮少有人涉足,連打理溫居樓的婢子都不大精心。
外頭天色漸暗,二樓又無人看候,入眼便是黑漆漆的一片,一星半點兒的燭光也不見。
王寧錦伸手在腰間摸了一把,抽出兩隻早備好的火折子,遞給王寧姣一隻,兩人各自走到牆邊將落地宮燈點起。
王寧姣蹙眉道:“李二姑娘當真還在樓內嗎?”
王寧錦點頭:“若是出去了,藍蓮早便瞧見了,咱們也不必被瞞到這時候。”
藍蓮在外頭守著,若隻是尋常的婢子倒也罷了,李冉進出,必是會引得她注意的。
直到現下藍蓮那頭兒都悄無聲息的,便說明人還在溫居樓。
她原以為蕭若眉擺開這陣勢,是衝著她來的,思來想去,卻不然。
王寧錦不喜杜鵑,這本也不是什麼秘事,稍微精心些打聽一下兒便能知道,既如此,還刻意將紅玉杜鵑擺到她房裏去,這便是擺給她看的。
接著又故布疑陣地換了個花瓶給挪到了溫居樓,溫居樓內湯泉邊雖各色花鮮花也不少,但到底還是最中央的那幾枝紅玉杜鵑最為惹眼。
王寧錦有心防備,怎會看不見?她心存疑慮,自然要坐得遠遠的以防自個兒身上沾染上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且還要時時提防著。
李冉在湯泉中滑了一跤也算不得什麼大事,王寧錦一門心思都放在紅玉杜鵑上,旁的事自然無心理會。
可若是打從一開始,蕭若眉的目標便不是她呢?
清平侯府與昭武侯府的梁子已然是結下了,毀了李倩的聲名不說,還將她的一生都給葬送在了袁世才身上。
昭武侯嫡親的女兒便隻這麼兩個,一個毀了,若另一個再出了意外,且還有王寧錦在場,昭武侯府會將這筆賬算到誰的頭上?
“蕭若眉好深的算計!”王寧姣銀牙暗咬。
嗚嗚嗚——
驀地,一間廂房內傳來一陣低低的嗚咽聲。
王寧錦本已跨出的腳步倏地頓住,折身往回退了兩步,走到雙門緊閉的廂房門口。
“李二姑娘可在裏頭?”
王寧錦伸手扣了兩下兒門環,裏頭無人應聲。
王寧錦半眯起眸子,伸手推開王寧姣,見聲音壓得極低。
“八姐,你先退開。”
情勢不容耽擱,王寧姣也不推脫,立馬退後幾步。
王寧錦右手縮回袖中,指尖輕輕撥開手腕上扣緊的有去無回的機括。
緩吸一口氣,抬腳重重地踹在門上,房門並未上鎖,霎時朝兩邊彈開。
此時,黑洞洞的廂房內忽地衝出一道人影朝王寧錦撲來。
“九妹小心!”
咻——
王寧姣的驚呼聲才落下,耳邊先是響起一道極尖銳的破空聲,旋即便見伸手抓向王寧錦之人身子頓了一頓,轟然倒地。
王寧錦看也未看他一眼,徑自跨了過去朝房內走。
伸手將擺在桌上的燭台點亮,待將屋內的情形看真切,王寧錦朱唇緊抿,整個人氣息是說不出的陰沉。
李冉衣裳被撕得稀爛,渾身青紫,滿頭朱釵首飾散落了一地。
身子叫兩道白綾綁在床上,口中塞著碎布,俏臉兒蒼白如紙,此刻,她正滿眼絕望地看著王寧錦。
在她身上還壓著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男人後心插了把匕首,看模樣已是死透了。
王寧姣跟在後頭疾步進門兒,方一瞧見李冉這狼狽不堪的姿態,便知為時已晚了。
“九姑娘,九姑娘——”
這時,外頭忽然傳來一陣陣提高了音調的呼喊聲。
“九姑娘,李二姑娘,你們在哪兒啊——”
李冉似是被喚回了神兒,如死灰一般暗淡的目光頓時有了神采,掙紮著嗚咽著欲將身上的男子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