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金錢決定效率,所以效率的快慢,完全是建立在金錢的基礎上。
一個生動的例子就是魏笑語房間的吧台。
顧小夕進去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來吧台的位置原來是一個小餐廳的隔間。
他好奇地走進吧台,看到木製的酒架上擺放整齊的酒,已經一應酒吧調酒用具,不由再次感歎金錢的力量。
魏笑語坐在吧台前的巴凳上說:“你受傷的事情我沒有和你阿姨說,我隻是說你去……英國學習去了,她很高興。”
“可惜我並沒有去,”顧小夕歎了一口氣說,“我一直在病床上呢。”
“我們下次可以去,如果你身體完全恢複了,第二天我們就可以去。”魏笑語笑著說。
顧小夕看了坐在對麵的瘟神一眼,自從見到魏笑語,似乎生命就完全沒有保障,流血都能裝滿一個開水桶了。
也許命中相克指的就是這種情況?
顧小夕轉身從冰箱裏拿出百利甜,輕輕地倒在杯子裏,再倒上同樣比例的牛奶,杯子裏散發出淡淡的香甜味。他把杯子推到魏笑語麵前,自己又倒了一杯同樣的百利甜,加上了牛奶。
“身體不好的人要少喝酒。”坐在巴凳上的魏笑語忽然說。
“……那你為什麼要做一個吧台。”顧小夕斜眼看了他一眼。
魏笑語聳聳肩膀,沒有回答。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是在哪裏學的調酒?”魏笑語看著顧小夕的側臉問。
水晶燈的光芒落在顧小夕年輕而精致的臉上,長長的睫毛仿佛承受不住光芒的重量而輕輕地垂著,顧小夕喝了一口百利甜沒有說話。
魏笑語皺皺眉頭,並沒有繼續問下去。
畢竟按照常理來說,這樣一個年輕的孩子,是怎麼樣學會那些專業調酒的技能,是怎麼樣能把那些配方記得滾瓜爛熟。
一個剛畢業的高中生是怎麼樣做到這一點的?
“……你真的叫顧小夕嗎?”魏笑語輕輕開口,話音一落,連他自己都驚訝自己居然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當然。”顧小夕對他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
他當然是顧小夕,無論是指紋還是血液樣本,無論是長相還是別的什麼,他是顧小夕本人無疑。
當一個人的人生中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做成資料攤在魏笑語麵前的時候,他真的很難分辨出,眼前的顧小夕就是那個資料上的顧小夕。
他在學校裏是如何的隱藏才能顯得那麼單純無害,他是如何隱匿在人群中,不讓任何人發現他身上的不同?
“我聽說你在學校的英語很差?”魏笑語的手指輕輕地在杯沿上滑動,眼睛看著已經被牛奶融合的百利甜。
“啊,是不怎麼好,”顧小夕輕輕地回答,“英語課對我來說和天方夜譚沒有什麼區別了。”
“可是你卻認識那些酒瓶上的英語,在吧台上你也能和外籍客人用英語聊天。”魏笑語反駁顧小夕說。
顧小夕無所謂地聳聳肩膀,“因為我補習了。”
“那麼調酒呢?你可不比專業的調酒師差。”魏笑語立刻說。
顧小夕沉默了好一會兒,轉過頭看他,那雙黑色的眼睛沉寂得如同黑夜中的墓場。
顧小夕說:“總有些人對某些方麵比較拿手,也許我就屬於那一類。”他的聲音很輕柔而且極富耐心,“如果你覺得我危險,你可以開除我。”
“我不會的。”魏笑語忽然抓住顧小夕放在吧台上的手。
少年人特有的手,手指柔軟,指節纖細,上麵沒有因為時間而留下的痕跡。
顧小夕沒有抽回手,他用另一隻手拿起酒杯,黑色的眼睛仿佛專注地在看某個角落,又仿佛什麼也沒有看,然後一仰頭將杯子裏的酒喝完。
兩個人沉默下來,魏笑語有些後悔自己剛才問過的問題。雖然那些問題一直放在自己的心裏,不過事實上,他並沒有打算拿出來問顧小夕。他正在思索剛才的口氣裏是否帶著嚴重的質問語氣。
顧小夕卻開口了:“對了,你妹妹是幹什麼的?”
魏笑語很高興顧小夕問的不是自己的哥哥魏笑謙,畢竟殺手集團負責人的身份說出來似乎有些尷尬。於是他笑著告訴顧小夕:“我的妹妹是個演員,家裏的人一直覺得她給我們家丟臉了……不過她似乎對這個職業情有獨鍾,今年過年的時候還和家裏大吵了一架,搬出去住了。”
顧小夕在以前真沒有聽說過魏家有個女兒,所以魏笑語以前說起有個妹妹的時候,倒挺驚訝的。
像魏家這樣曆史悠久的家族,教育出來的女性應該也是非常出色,沒想到會去做……呃,演員。
演藝界中的黑幕要比想象的更多,那個地方可不比黑社會裏幹淨。
當然,魏家如果涉足演藝界的話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不過聽魏笑語敘述起來,似乎又不是那麼一回事。
顧小夕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挑起來:“聽起來你妹妹很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