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夕站在夜語的吧台前輕輕地歎了口氣。
盡管和魏笑語住在一塊非常的不錯——住的好吃的好,工資獎金補貼還一分沒少。
隻不過,自從上次顧小夕說過要買房子以後,住房基金這一塊居然就不扣了。
雖然顧小夕喜歡不幹活白拿錢,但是和魏笑語在一塊十分不自在,尤其是在那雙墨藍的眼睛,偶爾流露出來的深情下——顧小夕就覺得自己似乎沒穿衣服一樣尷尬。
上周末魏家的家族聚會顧小夕沒有去。在那前一天的晚上,魏笑語還不死心地再問了一次,遭到顧小夕的拒絕以後,他就不再提這件事情了。
第二天魏笑語是帶著魏七一起去郊區的魏宅,回來以後似乎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
顧小夕知道,魏笑語不會太勉強自己,這是魏笑語做人的態度。
說起來,魏笑語應該也算是什麼“黑道太子”,畢竟他是做走私生意的一把手,不過從外表上一點也看不出就是了。
他沒有專屬黑道的霸氣和傲氣,也沒有目空一切的姿態,跟電視裏演出來的黑道太子一點兒也不像。
當然,魏家是一個曆史悠久的黑道家族,那樣的黑暗和血腥也許真的足以培養出類似貴族般完美氣質的孩子。
比起魏笑語來,倒是那邊VIP區的那個客人更像黑道太子。
那位客人已經連摔了十二個酒瓶了。
事實上,敢在夜語這樣摔東西的人並不多。
因為這會敗掉別的客人的興致。
旁邊的服務員小心翼翼地規勸著,那種姿態讓顧小夕想到了原來在這裏工作的服務生——江萊。
那個年輕又單純的孩子,長得很漂亮,笑容幹淨又純粹。上一次看到他是在司徒尚嵐那裏,他出售了自己的腎髒,無助地昏睡在床上,周圍是一片慘白。
顧小夕站在玻璃前看著的時候,心裏是一陣輕輕的抽痛。
世界上就是有這樣的人,願意為一份感情付出全部。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司徒尚嵐站在他的身邊,口氣是漫不經心的,詢問要不要將腎髒還給他。顧小夕輕輕的搖了搖頭。
那個孩子還很小,隻有十幾歲,正是如花的年紀。
又是一陣清脆的聲音,那邊的客人又砸了一個酒瓶,顧小夕輕輕地皺了皺眉頭。
一會兒,他看到魏七往那邊走過去。
魏七給他的感覺太不真實了。永遠是自製而溫柔的表情,行為永遠是謙遜有禮的,就像從那個陰雨綿綿的倫敦走出來的紳士一樣。
他的黑發整齊地綁在腦後,西裝上找不出一絲不和諧的皺褶。
他走過去,對那位客人柔聲細語地說些什麼,他說話一向這樣。
那位客人的聲音一下低一下高,仿佛在爭論什麼,而那位客人身後的一批人似乎一副準備開打的樣子。
然後顧小夕看到了精彩的一幕。
老實說,也許一年中也沒有過這樣的場麵。有人會向黑道的魏家挑釁,這聽起來真夠恐怖的。
直到那位客人帶來的一個保鏢手裏出現了槍,這場談判才算真正破裂。
其中一個人拿出槍,還沒拉開保險,手腕忽然就被魏七抓住,然後一扭,手指自然而然得鬆開,槍就從他的手上落了下來。
槍落下來,正好落在魏七的手裏。
魏七慢條斯理地拉開保險栓,溫和英俊的臉上依然是淡淡的笑容。
他輕輕地舉起槍,槍都漆黑對著那位客人。
客人身後的幾個男人的手立刻都摸向腰間,旁邊的服務員早就退了開去。
魏七又熟練地關上保險栓,顧小夕在吧台上輕輕地皺了皺眉頭。
他熟悉那種動作,魏七絕對是熟悉槍械如同自己的呼吸,真難以相信,在這樣優雅又斯文的表麵下,隱藏的是什麼樣的淩厲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