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完的時候,顧小夕下意識地拉著段殊向後退了兩步,段殊皺了皺,本來是他拉著顧小夕,這會兒變成了顧小夕反過來拉著他。
雖然情況有些奇怪,但是他並沒有甩開顧小夕的手,反而任他握著:“拉著我做什麼?”
顧小夕用擔心的口氣說:“你還小,也是段家唯一的孩子,你死了,段幽會很難過的。”
“你在開什麼玩笑……”段殊的話被幾聲叫聲打斷。
正確的來說,那些叫聲並不太響,人的驚訝反應往往快於恐懼反應,所以最初是驚訝,然後才是恐懼。
聲音並不太響,但是之後就是槍聲。
顧小夕轉頭一看,一個人黑衣人的身上已經中了好幾槍了,黑色西裝裏麵白色的襯衫已經被血染了一大片,最外麵是淺粉色,越往中心顏色越重,能很清楚看到中彈的位置,西裝上都是血,不太明顯,但是顧小夕知道他起碼中了七八槍。這裏連他、段殊和魏笑謙一共才九人,至少有兩個人開了兩槍以上,因為被打中的人,正確的來說應該是他們的夥伴。
段殊驚訝得看著這一幕,他有些驚訝,是什麼讓他們這些平時看起來彼此很要好的朋友會一下子開槍。
隨後,他從那個人的腦袋後麵看到了魏笑謙的臉,他英俊的嘴角上翹,卻沒有絲毫溫度的笑容。段殊那一瞬間,心髒仿佛被什麼東西一下子攥緊一樣。
他甚至在剛才轉頭的一瞬間,沒有看到這個男人是如何迅捷地跑到他的保鏢身後。當然,那些人會開槍,一定是因為這個保鏢已經死了……
顧小夕慶幸自己之前沒有對這位位居奇價的殺手做出什麼挑釁行為,或者有什麼違抗意識,這會兒不知道有多慶幸這位被扭斷脖子的仁兄不是自己——看到擋在魏笑謙麵前的人體擋箭牌的頭呈現一種不正常的垂落就能看出他的頸椎斷了。
真可憐,也許被同類射殺前,他還沒有死呢。
“抓住他!”段殊迅速的下命令。
顧小夕拉了他一把:“你瘋了嗎,你不知道他是誰嗎!”
“他先動手的。”
“是你先挑釁的!”顧小夕叫道。
段殊張了張嘴,沒反駁——這本來就是事實。他倔強地把頭轉到一邊,專心看這邊的情況。
有個東西在那位人體盾牌的身後閃了一下,像是某種金屬的反光。顧小夕看沒看清楚,魏笑謙已經把那個東西甩了出去。
一個人立刻叫了一聲,然後載到,顧小夕看到那個人的肩膀上插了一把刀子。
並不是史密森維斯係列的銳利刀子,隻是一把普通的餐刀,也許這位大少爺剛才正在吃牛排或者別的東西。然後覺得外麵陽光不錯出來散個步,順便測試一下刀的銳利度……
顧小夕沒看到他是什麼時候對準的,速度太快了。
有些殺手說,一顆子彈需要用最貴的代價來買,但是對魏笑謙來說,似乎沒有什麼必要,不用槍,他一樣可以收拾很多人。
魏笑謙一把拎著麵前這個死人的領子朝那些人壓了過去,壓倒了兩三個人,然後迅速躲到樹後麵。
顧小夕看到那些人緊張地用槍對準那棵樹,被屍體壓住的那三個人,推開屍體,狼狽地想撿起剛才脫手的槍。
這時候顧小夕清楚地聽到一聲拉開保險栓的聲音——從樹後發出來的。
顧小夕拉住段殊的衣服,狠狠拽了他一下,他幾乎無法用語言來表達自己此刻的憤怒。
他的確不太喜歡這個孩子,他有些兒不知道天高地厚,並且總以為自己是安全的——這從他上次被自己當做人質的時候就能看出來。不是顧小夕槍法不準,是他留了情。
他是段幽的唯一兒子,他應該活著。
可是這個小孩完全不明白周圍人的擔心。
“你對我一點信心也沒有嗎?”段殊忽然低頭問,他從腰上拿出槍,顧小夕還沒去想這種手槍是否適合近戰,就從他的手勢看到了危險。
果然對他一點信心也沒有!
他毫不懷疑,段家對這個孩子有多麼的重視,但是沒有經過大量的實戰,你永遠也學不會準確開槍。
魏笑謙忽然在某個保鏢旁邊的樹後出來,完全不知道怎麼到了那課樹後麵。魏笑謙還是留了情,子彈全部打在他們的肩膀上——打肩膀上比打腿上有用多了。
段殊一個抬手,向魏笑謙連發了兩槍,但是早被魏笑謙避過,手槍全部打在了樹幹上,飛濺起一片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