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然吻過少年的唇,唇齒間帶著少年特有的清新的味道。那雙黑色的眼睛就像黑色的夜空那樣展現出寂寞又幽深感覺,輕吻的時候緩緩闔上,就像蝴蝶的翅膀。
他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睛,周圍一片黑暗。他才發現剛才竟然是他的幻想,不禁失望起來。
隔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他有些困惑地看了看天空——夜空晴朗無比,甚至還能聞到夏季特有的草木的清香。
但是現在有種熟悉的味道要比草木的清香更加濃烈——
林悠然左看右看,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被綁住了。
手被背在後麵的柱子上已經麻了,脖子也酸地厲害。
他有些驚慌起來,不是每個人都能臨危不亂的,何況他是一個富家子弟呢。
他深呼吸了幾口氣,借著遠處微弱的街燈燈光看著周圍。
怪不得氣息十分熟悉。
這是一條高速公路,公路兩邊是綠化帶,公路特有的煙塵氣和灰塵散發出來的味道讓他懷疑這是在高速公路上。
一輛車子擦著他的身體飛快掠過——沒有人發現他。
他看了看自己被綁的地方,是一根指示標,雖然細小,但是靠他還沒辦法把它拔出來,也沒辦法把綁著自己的繩子弄斷。
是誰把我綁在這裏的?林悠然皺著眉頭,蘇醒的身體接受來自四肢的抗議。
難道是……那個少年……?
他剛這樣想的時候,一道亮光讓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好一會兒適應了以後才慢慢張開,他眯起眼睛,讓睫毛擋住一部分強光,好不容易分辨出,那是由汽車的車燈發出的。
他有些驚訝地看著,由於光線集中太強,加上玻璃在路燈下的反光,他看不到車裏坐的是誰,隻是隱約看到車子裏坐著兩個人。
“那個……能下車幫幫我嗎?”林悠然張口喊出聲音,他顯然不太習慣向別人求助。但是現在這是唯一能幫他擺脫困境的方法了。
車子在他麵前一直這麼停著,在它打開車燈以前,他甚至還沒發現麵前有那麼一輛車,畢竟他是麵對著公路被綁著的。
氣氛似乎有些尷尬,公路上安靜地詭異。
林悠然連著喊了幾遍,耳力不好的老人都應該聽見了,但是車子裏的兩個人仿佛睡著了一樣,隻是開著車燈,沒有任何的回應。
林悠然開始鬱悶,為什麼自己會遇上這種事情。之前明明是在那個少年的公寓裏,為什麼一醒來就在這裏了?
中間發生了什麼事?還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地睡著了,或者……在做夢?
他低下頭認真想著自己剛才的情況,冷不防旁邊那輛車發出了一陣馬達的聲音。
林悠然愣了愣,他轉頭看去,那輛車正在慢慢地倒車。
林悠然看著那輛車,越看越眼熟,忽然一陣寒顫,這輛車……不就是自己那輛車嗎?
這輛車買了一年不到,因為之前的那輛車因為撞了人所以被處理掉了。父親說那樣的車留著隻能作為證據,雖然林悠然十分喜歡,但是還是聽從了父親的安排,把車子送到了廢棄場。
因為這次意外,所以家裏一直到上個月才給他買了車,之前一直是司機在開。
這次他開著這輛車去找顧小夕——這輛車的確就是自己哪輛,難道有人偷了自己的車又把自己綁在了這裏?
可這是為什麼呢?
如果我在這裏的話……那麼小夕呢?小夕也被抓著綁起來了嗎?他現在怎麼樣了?
林悠然想到這裏,心裏焦急起來,幾乎忘記了自己現在危急的情況。
“他像是在找你,”司徒尚嵐在車子裏看著林悠然東張西望的樣子,看了旁邊開車的顧小夕一眼,“他似乎很擔心你。”
顧小夕像是沒聽見一樣,眼睛盯著被車燈照亮的林悠然,手裏握著方向盤,緩緩地後退。
夜空中,月明星稀。
顧小夕記得那個夜晚,一樣的天空,他在刹那間迎接了死亡。
他總以為自己還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去浪費。每次微笑著收下錢的時候,他告訴自己,那是最後一次。
但是轉念一想,急什麼呢,他還年輕,還有那麼多年,現在多存點錢也不是壞事,更何況母親急需用錢。
所以,再工作一段時間吧。
所以,再等等吧,我還有很多時間。
死神來的時候,悄無聲息,連一點反應的時間也沒有。
葉秋生難得走路過馬路,看著綠燈轉紅燈他才慢慢地蹭過去。
一聲閃亮的車燈像陽光一樣照射過來,死神的長袍悄然落下,一切歸於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