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夢境碎了一地。
他恍惚間,有這麼一瞬,陷在了這近在咫尺的眼神中,腦海一片空白:方才,看見的,究竟是什麼?
這一瞬間僅僅刹那,落差不過小佳那句“算我求你,給我藥!”他回神兮。
她懷中抱著血肉模糊的純黑毛色的小狼崽,她指間染著鮮血正揪著他衣領,她擁有同樣的眼神,卻有一張醜得驚世駭俗的臉。
“鬆手。”他傲氣的昂著下巴,反扣住小佳的手腕,又衝車夫發出命令“快馬加鞭,去就近的城鎮。”
這一聲喝令,才驚醒了路邊久久僵立的少女,少女揣著複雜進了車廂,期間未看小佳一眼。
小佳則是浸在那股窒息的失落中,久久不能自拔。
車夫快馬加鞭的趕路,直至夜半時分,才駛進了一個小村莊內,尋了農戶門前掛了醫牌的屋,躍下馬車,捏拳扣門。
“來了來了,別敲了。”老中醫連衣裳都來不及整齊,開了門,便問“病者何處?”
但見一相貌奇醜的女子,穿著怪異,血紅浸染了她那潔白的裙紗,光著腳搖搖晃晃的向老中醫奔來,懷中捧著不知死活的黑物。
中醫心知,這病者,卻是一畜生了,搖了搖頭,但還是輕輕的接了過去,手指探向狼崽的脈搏,不禁皺眉,隻道:“我盡最大的力便是,能不能活,盡看天意。”
女子臉色瞬間紮白“咚!”一聲,重重咂地,昏死過去。
兩天後,即是小佳穿越的第四天。
老中醫終是救活了狼崽,但狼崽是不能再顛簸了,得拿藥天天養著,聽口氣,縱使不管以後落不落殘疾,少說也得留個十幾天日複幾更藥,才不算得是白救了一場。
可狼崽睜眼隻認小佳一個,也隻有小佳親自喂藥,它才啃喝,別看它還小,那骨子流淌的可全是狼的孤傲。老中醫對她的看法也變了,心想人雖奇醜,心地卻美,也開著玩笑,說這狼崽是將她認作娘哩。他說,這狼的眼,能看透人心,曉得小佳心底如何,才定了決心,認了她。
對此,小佳隻能苦笑。她苦的是,昏迷醒來後,竟驚歎自己為了救狼做下的事,開罪了隨時會致她死地的人物,這事至今兩天了,都未被提及,她隻祈禱不要是暴風雨前兆。
借宿的小屋裏,傳來了狼崽的低鳴,是小家夥醒來不見小佳,急了。
小佳深吸一口氣,不再多想,如今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端著一盆熱水剛一進屋,小子塵就一副難過的表情,輕聲說道:“小姐為什麼不讓我去打水,小姐什麼都不讓我幫忙……”
“你呀,計較這些做什麼,我長得比你高,這些事當然是我來做了,等你個頭再長高一些,我就讓你幫我做著做那,好麼?”
“真的嗎?隻要我再長高些,小姐就讓我幫忙。”他不安的求證。
“還能騙你不成,洗洗臉洗洗腳,睡吧。”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時辰,夜也顯得更深了。
小狼賴在她身邊像隻貓兒,睡得很香,小佳輕柔的將新領來的‘奴仆待遇衣’悄悄蓋在了狼崽身上,隻露出小腦袋又黑又亮,她寵溺的摸摸它的頭,輕聲說與那睡夢中的‘孩子’“得有個名字不是,想了好久,我叫小佳,你叫小優吧。一輩子的生活無憂,即使腿是好不了了,瘸了,在我心底,你也是最優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