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繼續說道:“先坐下來,我想現在我們需要談談,你是鮫人嗎?”這一問,她的情緒已經掩藏的很好,很好。
是的,之前的混亂,與窒息的痛楚,她清楚得很,那是因為前世的殘留所帶來的,而她如今與前世是一模一樣的臉,除了眸子差別了一個色以外,如果這人真是羽卿,那麼,至少從羽卿沒有認出她,就足以說明了一件事。
她不該與他相認,不該!
羽卿坐下,語氣有微微的嘲諷:“你不是明知道我的身份,何必多問。”
“這麼說來,你就是鮫人了?”小佳直視著對方的眸子,努力的抑製著心頭的痛,更努力的抑製著那個足以令她窒息的噩夢在腦海中的回憶,她正色說道:“在人群中,你起哄是為了什麼?是因為心中的憤怒,故意說反話嗎?”
他沒應,隻盯著小佳的雙眸,努力的捕捉著什麼,或許吧,這樣明顯的落差,他適應不了,就好似剛才之前的一切,是他的幻覺,又或者是這女子掩飾的實在太厲害。
“無論你覺得他人虧欠了你什麼,我希望你不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感情。你知道嗎?人群,所謂的群眾,大多數,是最容易跟風的,一旦有人呼籲著某種口號,又或者是某種觀念,就會有一部分人,跟著響應,這樣的響應效應,是尤其可怕的。假設一次是十人,那十人再分別去往不同的人群中揚發該觀點,每個人群中再響應十人,加起來了就是上百人了,上百人再去影響一千人,一千人再去影響一萬人,所謂的觀念,所謂的主流,就是這麼來的。”
這話他聽進去了,倒是一愣:她找他要談的,就是這個?
這才開口:“我知道。”
小佳皺眉“你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恨人類,討厭人類,喜歡看著人類混亂。這個答案,你滿意嗎?”他這會說話的語氣,倒是沒再用諷刺的意味了。
“你既然不喜歡人群,為什麼要來到人群中。”小佳深吸一口氣,這會,她竟然又是偏袒向了人類,事實上,她偏袒的僅僅是心中的對錯。
她說:“無論什麼樣的種族,它都是有好的一麵有壞的一麵的。是的,我承認,當一個不會尊總他人的人,不配獲得尊重,但是試想一下,你這麼做,又算是什麼。作為人,我感受頗深。”
“你不是妖麼?”他不假思索的截了話。
“但我也做過人。”已經將那份莫名的窒息壓製得安靜了下來,她繼續說道:“人的社會中,大多數,是迷失的,隨波逐流,主流是什麼樣,她(他)就得效應什麼樣,這僅僅是一個惡性循環,並不是所有人的本質。你知道有些人即使吃肉,殺生的時候,哪怕隻是一尾小小的魚,都會好似在心底割上一刀,痛楚與煎熬同在,卻不敢表現出來,因為身邊的人,都這麼做,這就是所謂的主流心理。你與其有那個空閑,去人群中攪合,倒不如仔細去了解,了解人另一麵的溫柔。”
“說的太美好,既然不願意,為什麼非得強求著去做那樣的人,你說的不過是些借口,我是不信。”
她深吸一口氣“這就是這就是封建的麻痹效應。當一個人她一言一行從出生開始,就得被告之要小心翼翼的不要做出‘越舉’的行為,另類的叛逆時,那個人的潛意識,就已經將主流,也就是所謂的大眾怎麼覺得,怎麼想的,作為自己人生的參考,學習的老師。”
羽卿站了起來,將桌上的幃帽戴上,走向窗邊,回了一句:“就算你曾經做過人,也是個奇怪的人,你或許是忘記了,你也是人人唾棄的異類,是妖。”便從窗戶前飛身躍下,顯然是離開了。
事實上,羽卿心底是聽進去了的,關於小佳之前說的那些話語。
她沒有將攔,到是爬在了桌上,緊咬著唇。
你是妖!
重重的,她歎了口氣,遂不及防,耳邊輕柔的響起一個聲音,若那春風,悄無聲息的將她心中所有的鬱鬱一掃而空,那聲音的主人含笑說道:“你跑來這戲院不是聽戲,是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