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匹轅馬因知道即將死去而痛苦的嘶吼著,子尋的眼睛已經徹底模糊,那是中毒極深的表現。如果她有力氣,一定會救兩匹可憐的馬的,可惜她現在連自己都救不了。
耳邊風聲呼呼,轅馬哀嚎,無底深淵有多深,怎麼還沒有結束。明明就要死去,可是此時的子尋平靜異常,沒有絲毫恐懼,沒有半點不甘,反而覺得輕鬆了。不是姐妹,便沒有姐妹之情,全在欺騙她,便沒有了師徒之情。她和無問和孟影兒從此再無半點關係。不管是死還是活終於擺脫了。
生是什麼,死又是什麼,看不清,參不透。生的時候沒有牽掛的人,也沒有牽掛她的人,這一生便沒有意義。死的時候沒有可以留戀,沒有放不下的,於是死也沒有可怕,隻當永久沉睡。
不知道孟影兒用的是什麼毒,毒性發作起來,全身如火般著起來,從內而外每一處都灼痛無比。流動在筋脈靈液如火山熔岩肆無忌憚的到處奔流。丹田漲大,幾乎要被撐破。
子尋痛苦的緊咬嘴唇,就算四周無人,就算下一秒就會死去,她也不想毫無尊嚴的呼叫。痛苦到極點,意識變得朦朧,疼痛開始變得遙遠。
一團柔和的光突然出現,是出現在她的腦海還是眼前,她已經分不清,能看見柔光裏一張慈祥的老者的臉。老者分明沒有笑,卻讓人覺得他就在笑。看見這張臉子尋的痛苦突然減輕了,她熟悉這張臉,以前肯定見過,可是卻想不起來了。親切的老者用手指點向她的眉心,一股清涼之氣進入她的體內,沿著筋脈走向全身各處。
燥熱感散去,疼痛徹底消失,全身說不出的舒適,心一下子輕鬆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子尋猛的睜開眼睛。
這是哪裏?
扭頭觀望。
馬車已經摔的粉碎,兩匹轅馬變成了肉餅,而她卻安然的躺在一塊大石頭上。翻身坐起來,大石頭四周零零散散的都是枯骨,可以看出其中沒有多少是人的骨頭,都是各種動物的。一地枯枝敗葉,已經腐敗不堪。不用想那地上腐爛的還有死去動物的屍體。
光線非常暗,頭頂上是遮天蔽日的樹木,根本不知道是白天還是黑夜。她是從上麵掉下來的,掉了很久,可見這裏與崖頂相距甚遠。
本來她的目力很好,可是此時她卻隻能模糊的看幾尺之內的東西。地麵上根本沒有人走過的痕跡,這個地方是與世隔絕的,連鳥獸進來都很難離開,這從地麵上的枯骨就能判斷出來。一副副枯骨要麼是完整的,要麼根根斷裂,這說明它們不是被野獸吃掉的,應該是摔死或者餓死的。
不對,空氣非常汙濁,如果猜的不錯應該是有毒的。難道這是一個死亡之地。後望看不見去路,左右全是懸崖絕壁,雜樹叢生,行走其間十分困難。
一個絕地,一個連蟲子都不敢在這裏生存的絕地。她必須早些離開。可是全身酸軟,站起來都費勁,內力流轉不暢,根本不能使用法力。
子尋費力的站起來,艱難的活動了一下四肢,苦笑了笑。腦中還有老者的形象,她沒有死,是因為有人在保護她。那個老者是誰,為什麼每次都在她快要死掉的時候出現。他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